“是,红姑娘。”
米丘晃了晃头,躲过行人来到郊外。此时马儿和小骡早已等候多时,看着两个小家伙在悠闲地吃草,米丘如同回到了家般,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侧躺在地上,看着压着遗书的石头还在,但是遗书已经不见了。
她开始笑,边笑边咳嗽:“我赌赢了,我赌赢了,这狗崽子真的看到了遗书!”
系统:“上天都站在宿主的那一边。”
它本以为米丘只骗了江冽,没想到她是骗中骗,它本以为米丘只骗一个,没想到她还骗了阮秋白。她在江冽这里“运筹帷幄”,“不惧牺牲”,在阮秋白那里“全然不知”、“为爱牺牲”,两个人都在她的股掌之间,也不知道这两个人碰到,会发生什么事。
“天时地利人和。”米丘抹了一把脸,却抹上更多的灰尘:“我就不信今天能不及格!”
“宿主肯定能成功的。”
“算你会说话。”米丘勉强向后倚着,松散自己浑身酸痛的骨头:“胜局已定,剩下的就是细节问题。你说……江冽看到我撒在里面的骨灰,他会不会真的吃了?我可没有放糖啊!”
系统:“……这个可能性,很低。”
“那疯狂地收起来,不愿让
我在那里受冻呢?”
“……到时候你可以问问他。”
“那多没意思。”米丘摆了摆手,“有些时候,此生无声胜有声。好了,你别说话了,我等着好感度来个‘大跳’呢。”
系统:“……”
然而,她们这一等,就是夕阳西下,米丘中途睡了一觉,醒来后好感度还是没有动,格外稳定的“三十九”。
米丘沉默。
系统紧缩。
米丘道:“我觉得……你的数据功能坏了。”
“最近刚更新过好感度功能,不会出错。”
“那就是……数据延迟?”
“实时更新。”
米丘微笑:“所以你说到底是为什么,我累死累活九死一生私人订制的追妻火葬场,会没有用啊。他这个时候不应该抱着我的骨灰,回忆我对他的情爱,对我的付出痛哭流涕吗?”
系统:“……”
“你不回答,我来回答。他一定是死了呢,肯定是和少林寺的几个和尚打架的时候被人一掌拍死,所以才会没有上涨好感度呢。”
系统被她说得不寒而栗,却看米丘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后,此时如灌神力,骑上马儿疯狂向城内奔去。
系统大惊:“宿主,你伤口还没好,干什么去?”
“我去鞭尸!”
————
江冽走在人群里,此时夕阳西沉,华灯初上。
他如此走了半天,浑身血腥,气息不定,往来外乡人不知他的身份也不知其情,皆白眼翻飞,避之不及。
更有甚者,直接将他推搡到一边。
这让在旁边监看的少林弟子一阵心惊肉跳,生怕江冽一刀将其砍成肉酱。
好在,江冽的眼皮都未掀开,只是将右手更加缩回袖口,缓缓向前走去。
他如同逆流的鱼,万千华光、百般喧闹都似流水在他身边滑过,不沾半点喧嚣。
有个卖簪子的老板,瞬间认出了他。
“哎,相公!您不是前几日在我们这里买月牙簪的人吗,哎呦,怎么弄成这样,你的娘子呢?”
江冽暗红的瞳孔动了动,他将右手伸出来,上面的血渍和簪子连绵到一起:“这个,能修好吗?”
声音沙哑,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过一般。
老板被上面的血痕吓了一跳,“莫不是你们两个遭了罪了吧。恕我直言,这簪子被烧过,珍珠已碎,月牙已化,已是修不好了。相公,您给您的娘子再买一个新的吧,您的娘子她……”
江冽盯着他的唇,只看到“修不好”三个字,就像是被烫到一般,瞬间将簪子收回,转身走开。
老板从摊子后探出头:“相公,您娘子没事吧,可一定要保重啊!”
然而江冽的脊背挺直,他看着手中的簪子,亳无所觉。
此时此刻,仿佛又回到的双亲横死的那天,今夜没有雨,只有万千灯火,与他无关,他听不到半点声音,感受不到半点情绪。
像是被大雨淹没,又被岩浆炙烤,化作一摊毫无反应的烂泥。
烂泥,许是生来如泥,如今又尘归尘、土归土罢了。
身旁,一家三口买下纸灯,相携离去。
——我带你去看我娘,再无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