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那种宴会上……”盛邛说着说着渐渐没了话音。
在达官显贵面前,没钱没势的盛邛难免低一头。矜负羽想到了这点,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
“做面皮,易容?”盛邛没想到矜负羽能提出这种馊主意。
矜负羽用手指在空中划过盛邛的面部轮廓,易容对他来说不难。他擅长此道,因此上次盛邛带着粗劣却夸张的易容出现在风月楼后院时,他才能第一眼认出来。
“易容的东西在风月楼。”矜负羽准备去取。从皇宫去一趟风月楼,不算麻烦。
盛邛却拦住了他,“你真会易容?”他摸上了矜负羽的脸,细腻得没有半点假。他肯定,矜负羽没有易容。这样一张美人脸,怎么可能单靠易容就能造出来?
“从五岁起,我便开始学习此术。”矜负羽任由盛邛用探究的目光看他。他没有撒谎,有一张过于张扬的脸并不是件好事,从五岁到三年前,他一直以易容过的脸示人,有时还会戴面具。
盛邛听他这么说,不再质疑他。“我去取,你留在这里。”他思考后,说道。
矜负羽不理解,他的易容术并非简单地改变一个人的样貌,以他的能力,几乎没人能分辨出真假。或许,盛邛仍然不相信他。
“咕咕——”
盛邛尴尬地瞥了眼抗议的肚子。他眼神飘忽,嘴硬地解释道:“风月楼的饭菜,特别是酱肘子,很好吃。”他才不是肚子饿才想去风月楼。
矜负羽笑了笑,是他想多了。世子赤子之心,相信一个人便会全心全意地相信。
浪荡世子017
“哼哼哼~”盛邛抱着漆木盒子,雀跃地走在宽阔的大路上。夜色沉淀得很快,盛邛前后瞬间被大团黑色吞噬。
看不清前面的路,盛邛慢吞吞地摸出一个火折子。木盒表面一下被照亮,祥云状的花纹从一面延伸到另一面。沿着漆木盒的侧面往下看,地上是他的人影。
路上没有别的人,盛邛加快了往前走的步伐。他手中暗黄色的火焰向一边歪倒了一瞬,脖子后沁出丝丝凉意。
盛邛的脚步一顿,回头望去,路的那端早已陷入黑暗。
“这么晚了,哪有什么人?”盛邛的眼睛在周围逡巡了一会儿,没有发现异常。他哼着小曲,回味着酱肘子的味道,继续向前走。
他的右手边出现了一个小巷子,黑咕隆咚的,一眼望不到头。
总感觉里面有什么,盛邛不自觉地抱紧了手里的盒子。
墙角的野菜丛里突然发出异动。盛邛立刻转过头去,却什么也没有。野菜的影子拉长,照在路边,没有一丝摇动。
虚惊一场。
盛邛转回头,却正对上了一张黑脸,离他不到咫尺。
“你……长得可真黑。”盛邛哆嗦着一下手,火折子上的火随之乱窜。
没等盛邛看清对方的眼睛,黑脸一动,立刻出现在了他身后。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哥,我穷得叮当响,要钱可没有……”盛邛说话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一双手抓住了他的脖子,银针在黑夜里刺眼地闪烁了几下。
只要银针下一刻扎进他的脖子,他便会失去意识,悄无声息地死去。盛邛摆烂了,直接把漆木盒子往后递了递,“这盒子很值钱,不让你白跑一趟。你把我放了吧。”
黑脸仍然没有松手。盛邛把盒子丢到地上,落地声声大不小,对方却连看都没看一眼。
银针瞬间刺入盛邛的脖子里。他像得了软骨病一样瞬间倒地。
黑脸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了盛邛一眼。就这家伙,也值得主人伤脑筋?
对了,银针上的毒能在半个时辰内把尸体化成水。如果他身上藏着金或玉,却化不掉。
黑脸的手钻进盛邛的衣袖里,感觉到了尸体的余温。他熟练地经过盛邛的手臂,摸到了一块玉佩,还有一株草,准确的说是半珠草。
那株草被盛邛随意地放在衣袖里,没了泥土滋养,少了半截,却依旧翠绿得满是生机。真是意外之喜。
黑脸收走了玉佩和仙草,轻笑一声,快速消失了。
片刻静谧过后,野菜丛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只野狗从里面钻了出来。它好奇地嗅着气味,走向倒在地上的盛邛。它很幸运,饱餐一顿的机会来了。
“咔擦咔擦——”盛邛扭了扭脖子,手一摸,摸到一根银针,针头发黑。哟嚯,还淬了毒!
盛邛听到狗叫声,抬头一看,一只流着哈喇子的野狗正瞪着凶神恶煞的眼睛,一步一步朝他奔来。冒着绿光的眼神,活像看见了肉骨头。
盛邛低头一看,此处只有他,肉骨头竟然是他自己!他立刻爬了起来,拿起火折子。可惜火折子已经灭了。
野狗已经跑到了他身旁,正直溜溜地盯着他。
盛邛捏着手里的火折子和银针,一时间不知道先把哪个丢出去比较好。想了半天,干脆全丢出去好了。
火折子和银针同时落地,野狗被吓了一跳。它小心地闻了闻地上的东西,瞬间往后退了一步。盛邛稳稳地站在那里,野狗低吠了一声,连忙跑了。
“吓死人了。”盛邛假惺惺地拍了拍小心脏,捡起散落在路边的漆木盒子。
他抖了抖衣袖,突然觉得不对劲,里面松松垮垮,失去了他习惯的玉佩的分量。卧艹,他的鸡呢?那么大一只鸡,说没就没了。那株草也不见了。
“明明就是是抢劫的,还不承认。”盛邛勾了勾指尖,手中出现了一张薄薄的黑色面皮,正是从刚才那个黑脸的脸上顺下来的。给他漆木盒子他不要,玉佩和仙草倒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