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入冬了,齐大人穿得如此单薄,怕是会生病。”盛夫人莫名开始左言他顾,表现出一副关心齐游的模样。
齐游蹙眉,一甩袖试探道,“世子身上还带着伤,他故意避开人,弄晕陈叙跑了出去。盛夫人难道不担心你唯一的血肉至亲出事吗?长安城不想让他好过的可不少。”
见盛夫人深思的样子,很有理智,齐游不禁怀疑盛夫人之前是不是在装疯卖傻。
“齐大人莫生气,气大伤身,”盛夫人轻叹了一口气,“还没谢过齐大人救下我,给我容身之所。我隐约能感觉到我前些日子意识糊涂了,疯疯癫癫的,让齐大人看了不少笑话。”
齐游微微颔首,却不太买账,他真正想知道的是关于盛邛的事。
“至于邛儿,若是没出那些事,他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盛夫人看了眼齐游,忍不住掩面抹泪,“我记得他给我吃了一个东西,我醒来后意识一下子全清楚了。”
“什么东西?”齐游向前迈了一步。
“好像是一株翠绿的草,至于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他爹应该给他留了些有用的玩意。”盛夫人想起盛侯爷,不禁有些伤心。
齐游闻言确定他的猜测是真的。他讽刺地笑了笑,盛邛不也瞒了他一些事吗?两人之间都没有真心对待对方。所谓的知己竟是一场多年的谎言。他这几日突如其来的心软似乎成了一场笑话。
既然盛邛不领情,就不要怪他无情了。
盛夫人等到屋里只剩下她一人后,伸出右手,上面沾了一点盛邛的血迹。她告诉齐游的话没有作假,但她隐瞒了一些细节,比如她意外伤到了盛邛。
她之所以隐瞒既是因为羞愧也是因为害怕。她发现自己伤害了盛邛的时候,愧疚之下竟然是一丝快意。
盛夫人低下头,不敢再细想下去。那些陈年旧事如果没有发生,或许就不会有人受到伤害了。可现在,一切都回不了头。她无声地叹了口气。
受了伤的盛邛从齐游那里跑出去后,拍了拍发烫的脑袋,找了个水缸一照,发现自己的眼睛有点红。
完了,自己的“红眼病”似乎越来越严重了。盛邛垂着手臂,依稀记得自己在“红眼病”期间干的那些事儿,心虚地撇了撇嘴。
作为气运之子,有异于常人之处也没什么吧?盛邛心想,“红眼病”可能只是一种主角的特色,嗯,肯定是这样的。
宽慰自己问题不大的盛邛突然被一顶轿子拦住了去路。他正准备找个医馆重新包扎一下伤口。想了想,他直接越过轿子走了过去。
轿子里的人立刻走下来,一把拦住他。看着盛邛手臂上的绷带已经被血浸透,盛姣脸上闪过心疼之色。
竟然是公主殿下!盛邛回忆起盛姣放荡不羁又喜欢鞭人的性子,不自觉后退了一小步。
见状,盛姣的手指骨节捏得咯吱作响。果然是齐游,他居然骗了她!明明绑走了盛邛却和她打马虎眼。害得她现在才找到盛邛。
盛邛摸了摸头,这公主殿下怎么变脸变得这么快?
未等盛邛想别的,盛姣扯住盛邛的衣袖,把他拉进了豪华的轿子里。
盛邛可怜兮兮地缩在角落里。
“不要害怕。”盛姣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温柔,但效果似乎不是很好。
“公主殿下?”盛邛虽然没感觉到恶意,却还是小心地瞥了眼盛姣,“你能不能放了我?实在不行,我保证以后不出现在长安。”
“不行!”盛姣一下子来了气。他们那些人的目的不就是让盛邛滚出长安吗?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盛邛忽地一激灵,害怕地低下头。心中却想着公主似乎是站在他这边。
“陈叙和齐游是一伙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有那个傅清渊,一天到晚不干正事,以后他找你,你也不要理会他。对了,风月楼的矜负羽也一样!”盛姣想起最近查到的事,心中忧虑,忍不住低声劝盛邛。
盛邛轻轻挑了挑眉,公主殿下似乎什么都知道呢。
“傅兄人不坏。”盛邛勾起嘴角,轻飘飘地嘟囔了一句。其他几个倒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你总这样,把人往好了想。”盛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里发酸。
盛邛有点疑惑,这公主殿下看上去和他也太熟了。可按照他的记忆,并非如此。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盛姣见盛邛心事重重的模样,愈发心疼。她宽慰道,“你去我那儿住一段日子,等那些想害你的人全被我找出来,一一解决,就没事了。不要担心。”
“哦?”盛邛眼睛亮亮地望着公主。难道气运之子的靠山,终于出现了?他动摇的信念又重新催眠了他。
“皇宫快到了。”盛姣轻轻拍了拍盛邛的肩,提醒道。
皇宫?盛邛心想,公主殿下居然打算把他藏在皇宫里,这不太好吧?
“小时候你经常来皇宫。后来因为我冷落了你,你就不常来了。都是我不好。别怕,如今有我在,没事的。”盛姣察觉到盛邛的迟疑,伸出手小心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见他没有不适,才松了一口气。
一些回忆涌上心头。
其实,她并不知道要怎么和盛邛这个名义上的堂弟相处。
盛邛年少成名,常被她父皇召进皇宫。小时候,她很喜欢与盛邛待在一块,每次盛邛从父皇那里出来,她就硬拉着盛邛去自己那里玩。
盛邛虽学识渊博,却不太爱说话,但擅于聆听。盛姣幼时尽管受宠,可正因如此,没人敢真心和她玩,除了盛邛。她嘴碎,娇蛮,还喜欢捉弄人,可盛邛从不会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