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以为他走路没看清,不小心踩在了木棍上。
傅清渊适时冷哼一声,“平时让你们少读点乱七八糟的书,我看根本没听进去。啧,连血溅三尺这种词都敢乱说,这不是遭报应了?”
其他人听着略感茫然,愣了下后赶紧附和,“是啊,柳浊林你读书读傻了吧,怎么乱说话呢?”
他们不该一起针对盛邛吗?柳浊林不太明白这群人为何突然变了态度。
“好了,今日风月楼老板会露面,听说可是个大美人。正好到了饭点,不如我们……”有人笑嘻嘻地搓手打了圆场。
其他人看傅清渊莫名满意了的脸色,心下不解,他不是最看不上盛世子了吗?怎么突然帮他说话?
但他们不敢戳破,心中想着以后还是少惹盛邛为妙。
他们看向打圆场的人,笑道,“说是吃饭,谁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根本没管这些人心里的小九九,盛邛一听吃饭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浪荡世子002
纨绔们没见过风月楼老板,传言是个琵琶遮面的美人,也有人说根本就是个脸上有伤的丑八怪。今日正好让他们有机会一探究竟。
“哎,盛世子不如和我们一块去瞧瞧,那种地方可好玩了。”打圆场的人笑眯眯地盯着盛邛,主动提及此事。
盛邛心里高兴,面上不显。
那人心里也有一点隐秘的念头,盛世子这样光风霁月之人,把他拉进红尘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但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
“吃饭而已,不敢就算了。”傅清渊眉头放松着,完全没察觉到自己的异常。他露出平时的纨绔样,双手环抱于胸前,自以为在用话激盛邛。
其实正中盛邛下怀。
其他人跟着起哄,他们老大终于正常了一点。刚才还以为傅清渊中邪了。
听到他的话,盛邛低头揪着手指,沉默寡言得仿佛一棵被砍断的树。哪怕是蝼蚁,被人捏住也会奋力挣扎一下,可他却没有任何表态,就好像早早认命了一般。
至于,沉默的表象之下,并非旁人看到的那样。他在狂喜。
“嘿嘿,蹭饭!白吃白喝!”盛邛的脑海里无数次闪过这个念头,根本没办法不高兴。在嘴角即将上扬的前一刻,盛邛本着强大的意志抿住了嘴。
他还是得矜持一点,否则他们后悔了咋办?
傅清渊清楚地看到盛邛眉间染上深深的阴影,紧闭的嘴如同埋藏了过去的一切。他在微微颤抖,大概没想到如今落得个被他们这些人羞辱的境地。
心里有点难过。
傅清渊侧过头,不敢再看盛邛,莫名怕盛邛那充满隐忍的眸光落到他身上,灼伤他。
“好吧。”盛邛神色紧绷,假装斟酌了一下,无奈同意了。他再不绷着点,笑出声就尴尬了。
不愧是曾经名扬长安的盛世子,都这样了还能忍?纨绔们不禁咋舌。
盛邛高高兴兴走在前面,“背影孤寂”。
“我们没必要非去逗弄他。”突然有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文人风骨已折,盛邛落魄至此,他们又何必落井下石呢?
人群里仅有几人小声反驳,他们是为了给傅清渊出气,也是为了给自己出口恶气。盛邛过去那么耀眼,连带着整个长安如他们这样的纨绔子弟身上一点光都没了。
事实上,究竟应该怪盛邛还是怪自己,只有他们自己心底清楚了。
“切,他就是活该。”只有柳浊林没有一丝愧意,他冷笑地发出啧的一声,“他爹敢叛国,他又能是什么好货色?什么不染淤泥,我看都是装的,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他指着盛邛的背影,“我还能骗你们不成?他走得这么快,你们不会以为他没去过风月楼吧?”
好吧,确实被他说中了某事,但没人信。他们嫉妒盛邛,却也因此更能知道他的风骨。
众人察觉到柳浊林对盛邛的敌意大得出奇,看似嘴硬实则维护道,“柳浊林,我们只是想看笑话而已,你不至于这么污蔑他吧。而且去风月楼怎么了?你难道不跟我们去吗?”
柳浊林平时话不多,常捧着本书读,原本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不过从某天开始,他突然对傅清渊特别殷勤,殷勤到傅清渊破例把他收做了小弟。
兴冲冲走在前面的盛邛回头发现他们都没跟上来,顿时有点不高兴。不会是骗他的吧?拳头有点痒。
盛邛下一刻就要折回去对他们进行爱的教育,好在傅清渊及时领着一帮子人跟了上去,无意中逃过了一顿打。
“闲人避让!”宽阔的大街突然被一辆驷马齐驱的豪华马车占据了大半。傅清渊他们这些人不得不靠边避让。
只有盛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辆马车的华盖,四匹汗血宝马扬长而过卷起烟尘气。他边咳边感慨马车的主人定是个大财主,又想起自己欠下的五百两巨债,不禁眼泪汪汪。为什么人和人之间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有什么好看的?”傅清渊突然扯着盛邛往前走,瘪嘴道,“他不管你了,你何必眼巴巴望着他?”话里竟有一丝委屈。
“什么?”盛邛使劲从傅清渊手里挣脱出来,不太理解傅清渊奇怪的行为,就像不理解狗的行为一样。
还是离他远点吧,傻子说不定会传染。
跑过去的马车突然在不远处和一顶轿子迎面碰上,谁也不肯让谁,一时僵在了那里。
预感会有热闹看的盛邛站直了身子,努力往马车的方向望去。
傅清渊顺着盛邛的视线看了一眼,轿子一侧的帘子刚被拉起了一个角。他放下手,看着帘子后露出的小半个人影,下意识喃喃道,“里面是……公主殿下!她出宫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