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邛能怎么说?难道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吗?盛邛无语地盯着皇帝身下的龙椅。
再见了脑袋,我今晚就要远航~
“望皇上秉公处理。”杨相露出严肃的神情。
接连有几个官员也跪下来请求道,“望皇上秉公办理。”
盛邛微微张开了嘴,发觉原身的人际关系好像处理得不怎么样,这么多人都不想让他好过,甚至都没有人替他求情。
他仰起头,闪着眼睛,一脸无辜地望着皇帝。
皇帝不停地敲着扶手,很久才终于说道,“盛邛知情不报,在家中禁闭三月。”
“皇上,这……”杨相有些不满。他本以为这次盛邛一定完了,没想到陛下罚得这么轻。
“吾意已决,杨相难不成是对吾不满吗?此事若深究,你们一个都逃不了。”皇帝冷哼一声。
“是。”杨相也不敢真的忤逆皇帝,除非他不要命了。
“江南水患,由林慕彻查,吾倒要看看是谁竟敢克扣赈灾之物。”皇帝下了旨令,“至于赈灾之事,由太子亲自去江南承办。”
皇帝说完用力按了按太阳穴,也不管底下的朝臣,直接离开了议殿。
“退朝!!!”一旁的小太监扯着嗓子喊道。
或许还有官员想说些什么,但皇帝都走了,他们也没办法,只能先回去了。
盛邛摸了摸还在的脑袋,今天之事实在过于离奇。要不是他灵机一动,揣摩到皇帝对他奇怪的态度,他的脑袋已经搬家了。
“督公大人留步。”盛邛正要走,太子殿下却突然叫住了他。
被耽误下班的盛邛捏了捏拳头,咬着牙露出微笑来,回头看向太子,“太子殿下,有什么要吩咐罪臣的吗?”
盛邛发散性地想,自己怎么有点阴阳怪气的。完了,不会由内到外都变成太监了吧?
“督公何必这样说,父皇此时正在气头上才会怪罪你。不过督公放宽心,水患之事本宫一定好好处理。”太子面色温和地说道,“不出一月,本宫必治理好水患。父皇气消了,督公的禁闭也能早日结束。”
能不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更生气了,可恶!盛邛无精打采地说,“那就多谢太子殿下了。我被皇上责罚,太子殿下还是离我远些的好,免得被牵连。”
盛邛不管太子什么反应,自顾自地走了。
“盛大人。”又有人叫住了盛邛。
烦死了,还让不让人下班了?“什么事?”盛邛微微垂着头,冷漠地问道。
林慕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犹豫了一下,才回,“以前是我狭隘了,盛大人并非谄媚逢迎之辈。以前诋毁盛大人的话的确出自我口,我向你赔不是。”
盛邛急着回府,摆摆手,道,“小事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他迫不及待地走了,林慕留在原地,若有所思。
盛邛不知道,在死心眼的林都尉心中,盛邛已经从一个奸诈小人变成了只言片语便救下数条侍从性命,对别人的恶语相向也丝毫不在意的圣人君子了。
这真是天大的误会啊。
下了朝的皇帝坐在御书房里,眯着眼,心里想着的正是此时早已回家的盛邛。
“是不是吾对他太过宽容了,一直惯着他,才让他以为自己做什么都不会被责罚?”皇帝自言自语道。
皇帝对政事不算特别上心,但也不是不管。百官递上来的折子他都会看。盛邛昨日没来上朝,那折子又是前几天递上来的,可皇帝对今日看到的那个折子却并不是很有印象。
皇帝皱着眉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研着墨。
“皇上啊,您怎么亲自动手磨墨?”太监总管张自泰跑进来,连忙接过了皇帝手里的墨棒。
“皇上是有什么忧心事吗?老奴没什么文化,皇上不妨说给老奴听听,老奴定当尽力为您分忧。”太监总管满怀敬意地说道。
“这么大年纪了,还油嘴滑舌的。”皇帝笑道。
“是关于你那外甥的事。”皇帝敛下笑容。
“这……”张自泰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
“吾既然愿意和你说,自然不会怪罪你。”皇帝叹了一口气,“你啊,陪着吾从幼年走到如今这个位子,已经几十年了。吾知道盛邛是你家的独苗苗,出于私心,吾也不想置他于死地。只是……”
皇帝再怎么说,也不容许有人挑战他的权威。
“皇上,在老奴心中,谁都没有您重要。”张自泰立刻表下真心,“只是有一事,老奴不得不说,我那个外甥虽然不争气,却绝对不会做出让您寒心的事。”
“他以前的确一心一意地替吾着想。”想起过去的事,皇帝忽的有些动容。疯马的案子,要不是有盛邛为自己挡灾,他这把年纪摔下马估计够呛。
他瞧了眼满脸褶皱的张自泰,把今天议殿里的事说给了他听。
张自泰沉思了片刻,突然道,“皇上,前几日您龙体欠佳,睡得比平日早了些。有几本折子您说改日再批,还让老奴先拿下去。”
皇帝回忆了一下,说道,“吾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回事。”
前几日,盛邛的折子并不是在议殿递上来的,而是在天快黑了的时候特地送进宫里的,看着就有些急切。
皇帝记起来了,那时他有事,盛邛的折子他没来得及看。但折子送来得那么急,怎么可能只是为了说水患之事已经快解决了呢?
“吾再想想。”皇帝揉了揉鼻梁,吩咐道,“你去把那折子拿来,吾再看看。”
“是。”张自泰低下头,告退。
张自泰送完折子后,不便在御书房久留。他走出御书房,叫来了心腹小太监,“你去传信,让盛邛安心待在府里,事情很快就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