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京大会堂之中,武媚娘身着一袭华美的宫装,云鬓高耸,珠翠摇曳。
她仪态万方地站在那里,这时,王玄策身上的衣衫还残留着漫漫旅途的征尘,整个人显得疲惫却又难掩坚毅。
武媚娘的目光落在王玄策身上,见他原本白皙的面庞如今被晒得黑黝黝的,皮肤粗糙干裂,被天竺的烈日狠狠地磋磨过。
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惜,微微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你可算回来了。”
大唐通往天竺的道路,与大唐境内那些浇筑了平整水泥,车马畅行无阻的官道截然不同。
这条蜿蜒漫长的路,是无数商旅、僧人、使者,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坚定的脚步,一步一步在荒林野草、山川沟壑间踩踏出来的。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走的人多了,才逐渐形成了这条连接两个国度的通道。
可这一路,实在是艰难险阻重重。沿途高山巍峨耸立,峡谷幽深难测,河流湍急汹涌,还有那炽热得如同火焰般的烈日高悬天空。
哪怕头戴厚实的头巾,也难以抵御那如针芒般的日光侵袭,放眼望去,皆是荒无人烟、环境恶劣的穷山恶水。
“玄策啊,这一路翻山越岭、风餐露宿,你辛苦了。”
武媚娘看着眼前这位大唐的外使,语气感慨无比。
王玄策听闻,连忙恭敬地摇了摇头,神色庄重,声音坚定:“武遣京使,承蒙陛下信任,能为陛下效力,为我大唐出使异国,扬威异域,这点辛苦实在不值一提。”
“只是这天竺袭击我大唐使团一事,关系重大,还望武遣京使能尽快将此事上报陛下,不可耽搁!”
武媚娘柳眉轻蹙,眼中闪过对于天竺的愤怒,追问道:“此事当真属实?天竺怎敢如此大胆?”
王玄策挺直腰杆,斩钉截铁地说道:“武遣京师,此次赴天竺的使团,每一位成员皆可做人证,所言句句属实。”
听到王玄策如此确切的答复,武媚娘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这天竺竟如此肆意妄为,公然挑衅我大唐威严,实在是不可饶恕。
当下便神色凝重地说道:“好,此事刻不容缓,我这就提笔撰写奏折,呈报陛下!”
一个月转瞬即逝,太极殿内庄严肃穆,却弥漫着一股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气氛。
李承乾端坐在龙椅之上,脸色阴沉无比,手中紧紧攥着一封奏折。突然,他猛地站起身来,将手中的奏折狠狠砸在地上,怒声吼道:“怎么了?朝堂之上,竟无一人敢言语?你们都成哑巴了吗?”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来,你们这些平日里能说会道的大臣,都给朕说说,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一时间,整个太极殿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朝堂上那些资历尚浅的新臣们,吓得脸色苍白,大气都不敢出。
而那些历经两朝的元老们,也被陛下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呆若木鸡。
平日里一言九鼎的百官之齐太师,此刻也低垂着头,就像一尊沉默的雕像,对身后户部尚书李玮悄悄拉扯衣袖的动作,全然装作不知。
李玮心中焦急万分,他偷偷地、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拉着齐太师的衣袖,眼神中满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