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麻醉科复苏室很安静,金老回老年病房休息,魏璋和医护人员一起值守。
按照医院的惯例,手术病人在复苏室醒来后,就送到各科的ICU,等病情平稳、脱离危险期以后,再转到普通病房。
但是,检验科钱倩主任发现了大郢九种条件致病菌,并上报给郑院长。
郑院长为了减少大郢病菌在医院里的流通,将大郢手术病人的转归流程作了更改,都在复苏室待到脱离危险期,再转到急诊的留观或抢救大厅里。
这样可以保证,大郢病人相对集中在急诊和门诊区域。
麻醉科复苏室里,魏璋坐在崔盛和太子的病床中间,虽然不是第一次戴口罩,却是第一次长时间戴口罩,还是密闭性最好的口罩。
这种口罩戴上五分钟就会觉得闷,时间一长甚至会有缺氧的感觉。
魏璋看着医护人员们个个视口罩为无物,治疗护理两不误,敬佩之心又多了一些。
值班护士走进复苏室巡视完就发现魏璋不舒服:“魏七郎君,趁他们都睡着的时候,你出去透个气。
魏璋一怔,虽然有些恍惚,但自己肯定不会说哪里不舒服。值班护士催促:"魏七郎君,你再不出去,也要躺这里了。"
这种时候,魏璋特别怕自己添乱,起身后微一点头,大步走出去,先去了卫生间,摘掉口罩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顿时吓了一跳,脸色竟然微微有些发紫?
飞来医馆的医护人员,竟然能一戴很久,完全不动声色,这是什么道理?
魏璋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还有些喘,但一想到崔盛和太子正在闯最难的关卡,又很快走回复苏室。
他的手刚搭上复苏室的门,值班护士又递给他一个新口罩,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戴上再进。
魏璋刚坐下,就看到心外科主任韦民和神经外科的主治医生董斌两人走进来,这么晚了?他俩怎么又来了?
韦主任翻看太子的出入液记录,又检查了伤口,坐在心电监护机看了一刻钟……确定方方面面暂时都有问题,坐姿才稍稍放松一些。
而神经外科的董斌医生,虽然颅脑外伤的手术做过很多,开颅取虫的手术还是第一次做,科主任不在,他带同事挑大梁。
手
术前两天做足了功课,昨晚因为太兴奋只睡了三小时,早晨靠珍藏的速溶咖啡续命。
然而这一天,心情起伏得比坐过山车还要厉害,先是找不到虫,之后发现了新寄生虫,下午都沉浸在命名的成就感里,到现在都精神抖擞。
其实经过一整天半持续亢奋状态,其实已经十分疲惫,但他就是在神经外科的值班房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干脆又回到麻醉科复苏室。
其实崔盛的这个手术,比起董斌之前遇到的海绵状血管瘤、胶质瘤等等,算是小菜一碟,因为虫体在大脑组织表面,甚至没有什么人为的伤口。
但不知道为什么,董斌就是说不出来的紧张。
最关键的术后八小时,是病情最多变、最危险的时间段,所以,董斌打算先值夜班,同事们明天一早就来换人,他就可以休息两三天。
但是一对一守夜吧,病人平安无事,医生就觉得这个夜白守了;但如果病人有什么事,那必定是劳心劳力的大事,很可能要直接上二次手术,那叫一个累掉半条命。
所以,董斌衷心希望,这个夜白值最合适,平安无事守一夜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魏璋观察两位医生,韦主任严肃脸,还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场,属于平日没人会主动上前打招呼的高冷专家型。
而董斌完全不同,双眼布满血丝,加上稍显特别的脸型,魏璋越看越觉得他像兔子,忽然就想通了在3号手术室,有医生称他为“董兔”,真的相似。
而在麻醉复苏室的两名值班护士是从心外科调来的,是科室考试第一名和第二名,被安排值第一个夜班。
从每半小时记录一次生命体征,渐渐变成一小时,偌大的复苏室里,医护们比病人数量多得多。三个人从精神抖擞到眼皮有点沉,再到慢慢有点困,最后困得直点头的地步。
值班护士看不下去了,把他们三人摇醒:"真的困就去眯一会儿,熬过睡劲就行了,不然明天也睡不好。"
正在这时,复苏室外来了五个人,两个神经外科的医生,三个心脏外科的医生,原因很简单,不放心来看看。
于是,玻璃外站的五名医生,有男有女,一脸来都来了,不能把我们赶走……楞是把韦主任和董斌给逗乐了。
太子身分尊贵、法洛氏四联症根治术这样的大手术,大家
都想来看看还情有可原。可崔盛这个手术并不大,巴巴地赶来就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