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婉還要朝前走,妙儀衝口而出:「我沒法替代妹妹啊,我一不會彈阮二不會畫畫,而且只有你才像——」
妙儀戛然止聲。
魏婉回眸一笑:「像什麼?」
妙儀以為魏婉不知實情,懊悔說漏嘴,緊咬牙關。
魏婉注視著她表情變幻,只覺妙儀愚痴。
魏婉抬了下眼皮,瞥見妙儀始終握拳的右手上,攥著個巴掌大,螃蟹造型的手爐。
說來,它還由魏婉覓得。
那陣子藺昭頭風眩犯得厲害,夜夜噩夢,一兩種安神香已難起效,最後加至八種,不僅份量要求嚴苛,且必須各熏各的,八種香不能混合打攪。魏婉上心,在集市上尋得這個螃蟹手爐,八隻腳正好可以放八種料,藺昭將兩隻蟹眼劈開,檢查確認沒有暗層後,重粘好使用。
後來螃蟹手爐一直放在他房裡。
今日到了妙儀手中。
魏婉已經一點也不意外了,妙儀卻緊張得很,怕她來搶,右手往後背,卻不及魏婉靈敏,螃蟹被捉住。
一急之下,妙儀忍不住提醒:「公子現在已經命我調香了!」
說時不自覺抬高下巴。
魏婉不緊不慢鬆手,妙儀立馬護牢手爐,指甲快掐進孔里,仍只在意魏婉搶奪。
「那你調得對嗎?」魏婉笑問。
妙儀直著的脖頸不自覺一縮,這才意識到這點。今天第一回配,的確吃不准,但……就算配錯也不會向瞧不上眼的螻蟻求教!
魏婉嘴角掛著淡笑,方才觸碰剎那已飛掂量,也細嗅微香——八種料是對的,但份量卻錯了,祝藺昭噩夢重溫,不得安眠。
妙儀扛不住對視,也琢磨不透魏婉笑意,漸漸心虛,不禁吞咽一口,難不成自己真配錯了?不會吧,要是錯了,魏婉肯定會指出來,她哪捨得公子受苦,所以自己一定沒配錯!
對,就是對的!
妙儀挺直身板,還欲斜乜魏婉,魏婉卻已轉身。
魏婉一雙掌心對著擦了擦,仿佛剛才摸了什麼髒東西,螃蟹麼?看你橫行到幾時。
……
遠處相府西北角閣樓,倆男子正透過木窗的花格目睹一切,其中相較年輕,一身黑衣的男子先窺的妙儀,不一會兒視線就移到魏婉身上。見她背對妙儀擦手,男子沒忍住笑出一聲。
身邊年歲稍長的男子捻動佛珠,輕斥:「阿徹。」
「怎麼了?我就笑笑,有什麼大不了的。」黑衣男子快言快語,「妙娘蠢鈍,阿婉卻……」薄唇越啟越緩,雙眸不知不覺凝視魏婉,縱然已經習慣,卻仍會被她這張臉驚艷。
黑衣男子話鋒一轉:「其實阿婉留下來也不錯,能助主公一臂之力。公孫,你還記得前年那個長生十二神的謎盒不?我們都沒轍,最後還是阿婉解開的……」
「她總能幫到主公。」
「去卞如玉那就幫不了了嗎?」捻佛珠的男子反嗆,沉聲提醒,「阿徹,別忘了,當日你可是同我們一道死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