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这样,巢穴还是巢穴,抬眼望去能够现四周是湿润高挺的石壁,围筑出深不见底的洞穴来,可洞穴外又宽阔得不见边际,能够容纳本体庞大的藤兰在这里肆无忌惮的舒展。
不同的只有湖面,原本底部只有坚固的石头……现在这些黑雾是从哪里来的?自己离开的时候都还正常,是不在混沌地的这些日子里面生过什么吗?
看着谢坠凌的表情,白采没由来心脏打鼓,试探着道:“……谢坠凌,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大概。”谢坠凌的嗓音冷戾,“能有力量动混沌地的不多。”
除了他跟白采,其他人想要动混沌地就务必要调动资源、付出巨大的代价,想也能想到谁能有能力去支配这些,如果不是监察队现在的高层,那就只能是赵常威。
至于到底是什么时候调动?可能是在现自己不那么受掌控以后,当然也可能时间更早。
在几年前现自己的力量压根就没有融掉,甚至想要趁机自己受伤时动自己的精神力遭到反噬时……他便已经不满,开始筹备自己再次回到混沌地的这天。
“下去看看就知道了。”他接着道。
“好。”白采抿了抿唇。
两人跃进水中,精神力在湖泊中卷出入口时,溅出些金色的浮光。
沿着黑雾的方向不断前行,没多久便在湖底深处看到了一丝裂缝,所有的异样都是从那里渗透出来的,正在无声朝外面扩散。
白采跟谢坠凌猝然停住。
谢坠凌去过这个地方,将手覆盖在上面,好像还能听到里面隐约的雷鸣声——那里是鸣谷,原本是混沌地里面最危险的地方,距离巢穴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位置,就像是一只眼瞳的两端。
可现在,鸣谷竟然从地底缓慢地位移到了这里,这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做到的,是当年自己从混沌地活着出去以后,便有人开始想办法,耗费几年的时间等待着自己重新回到这里。
不知道为何,谢坠凌的内心毫无波澜。
大抵早就认清楚了这件事背后的真相,现在只会让他的暴戾杀意更清晰而已。
“我们的记忆也被吞进去了。”白采眉眼压得低低的,非常不舒服,“这样我们就只能进去了。”
但其实他不希望谢坠凌去,甚至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身体往前走了些挡在谢坠凌的前面。
他记得上次来混沌地,谢坠凌就是要去这里融掉自己的力量,虽然最后没能彻底进去成,而是察觉到自己被分食所以回来了……可还是会让白采觉得难受。
直到察觉到掌心的温度,轻轻覆盖在他的后颈。
白采猝然回头,撞进谢坠凌的眸色里,“没关系,只要我们一起就好。”
热意顺着后颈的皮肤不断扩散,就像是无声的安抚,让白采的焦躁也慢慢消化了些,凑过去用脸颊贴了贴他,像是委屈又像是妥协,小小声答应,“嗯。”
谢坠凌抱住他,任由雾气将他们缠绕,然后往前踏去。
骤然视觉转换,他们便走进鸣谷,惊雷的声音猛然在头顶炸开,几乎要令人耳鸣。
然而前面的场景却与想象中的不同,不是什么鬼哭狼嚎的恐怖深渊,也没有令人无法忍受的瘴气,甚至看起来鸟语花香,四周的的景色是前所未有的舒适宜人。
就连雷鸣也慢慢地消失了,雾气散开,石壁周围的藤蔓爬上来,开出层层叠叠的花朵,在馥郁的香气钻进鼻息的刹那,谢坠凌有短暂的失神。
这花香跟白采现在的不太一样。
在融合过后,那股馥郁的味道早就掺杂着冰凉的雪气,变淡了却又更加的幽晦扑鼻,白采曾经亲口告诉过他自己更喜欢这种味道,就好像随时随地依靠在谢坠凌的身上。
可此时的味道,谢坠凌记忆也很深刻,是几年前白采的味道。
他回头安静地看过去,现白采已经不知道何时不在他的身边,而是远远地跟在后面,明明眉眼灼热湿润,情绪却像是很快乐似地,蕴着星星点点的水光。
察觉到谢坠凌的目光,他便张张口,应当是笑着说了什么,但是谢坠凌没听清。
他的耳朵受到那道雷声的侵扰还在嗡鸣,但更令他陡然心颤的,是终于现此时自己的处境不对,这里压根就不是鸣谷真正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