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光逐浑身都疼,唇色白虚弱摇头:“我不知道。小腿格外痛。”
小腿都被细细的竹子扎穿了,当然会格外痛。方旬低头看向细竹,眉头紧皱,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线。
小唐见状,赶忙安慰道:“林老师现在还能感觉到痛,说明没有伤到神经系统。如果什么都感觉不到了,那才是真的麻烦了。”
方旬点了点头,说:“我现在……”他似乎很难开口,隔了几秒钟才尾音沙哑继续:“我现在要掰断竹子。会很痛,你忍着点。”
林光逐深深闭眼,脸上血色流失,“嗯”了声。
方旬:“你抱着我,痛就咬我。”
林光逐依言照做,下颚靠在方旬的肩膀上。李乐天和小唐都不忍心看创口,纷纷将视线转向旁侧,浑身都在抖。
“啊”几乎是方旬用力掰着细竹的那一瞬间,林光逐就痛呼出声,条件反射般身体痉挛,向前弓了那。
细竹倾斜,挑动皮肉,血窟窿冒出潺潺红血。方旬立即止住手上的动作,林光逐颤抖着吸着气说:“不行……太痛了!”
方旬抬起手臂,轻拍林光逐的后背安抚。
小唐正卧坐正他们的后方,因此也能明显看到,方旬似乎极其痛苦和无措,额角渗出细汗,眼眶都被逼红了。
两颗尖尖的獠牙从人鱼的唇缝中探出,浅浅抵着下唇。几个小时前,在车队进山区时,小唐还在车里蛐蛐人鱼的獠牙可怕呢,可现在亲眼看见方旬这个模样,她顿时有了新的感触。
方旬换了个方式,默不作声俯身,凑到林光逐的小腿下侧,用牙尖磨着细竹。
鲜血顺着藏青的竹身滴到他的眼眶,又顺着眼眶滑过鼻梁。
“咔擦”一声轻响,细竹被磨断。
在场几人均逃出生天般,大松了一口气。
方旬起身,左右手各把住林光逐的手臂,将后者背到背上。回身道:“我先带他上去,等会儿来接你们。”
李乐天眼前一黑,“那你快点啊!”
小唐则是哽咽说:“你让单磊来接我,我想见他。”
事态紧急,灾区任何变故都有可能生,很可能迟几分钟,就会天人永隔。方旬知道这时候时间就是生命,没有一句废话,沿着竹林往上快步走。
雨水比来时更大。
林光逐被雨冲刷得睁不开眼,抬手抹眼泪说:“你不能淋雨。”
“……”
“你现在是不是也很痛?”
方旬静默几秒,咬着牙粗喘说:“我以后一定和你坐一辆车。”
剧组的车全都长一样,被掀到竹林里以后分辨不出哪辆才是林光逐所乘坐的车辆。方旬与单磊下竹林救援,每一次都是找到其他车,只能先将伤员背上去。消耗掉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巨大的心理考验与折磨。
到后面他们两个人都快急疯了,几乎要弃其他伤员不顾。
要不是小唐找到了对讲机主动联系导演,他们可能现在还无头苍蝇一般乱找。
公路上堆积满碎石,方旬将林光逐放在靠近栏杆的地方,迟疑着不肯离开。
单磊急匆匆冲过来,“我女朋友在哪?!”
“……”
“快带路啊!”
方旬要了一把伞,塞到林光逐的手中。
“我下去救人,等会儿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