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楼氏的假笑再也挂不住了,“马肃,是不是楠楠跟你说了啥?小孩子的话可不能全信……”
马根生此时回过神来,起身呵斥道:“马肃,你这是要干什么?怎么跟你婶婶说话呢?”
少年也不废话,猛然出手将马诺兰拽了过来,指尖在其肥厚的掌心一探,便已有了答案,整颗心随之沉入谷底。
马诺兰瞥见马肃腰间别着的一柄匕首,上面还残留着干枯的血迹,顿时吓得尖叫出声,挣扎着想要逃,却被马肃扯着衣领又薅了回来,同时拔出腰间匕首,“今天谁都别想走!”
马楼氏一见他拔刀,吓得急声喝道:“马肃,你发什么疯,你吓到诺兰了!”说着怒目看向马根生,“你快让他放开啊,这点事至于动刀吗?这是要干什么啊!”
马根生也没想到事态发展成这地步,额头直冒冷汗,连忙道:“马肃,你不要放肆,诺兰是你妹妹,再怎么说我们对楠楠也有养育之恩……”
“原来你们也晓得心疼人?”
少年捏着马诺兰的后颈衣领,讥笑着怒吼:“郎中再三叮嘱楠楠不可劳累多动,我是没给钱财还是没送药!你们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骗取我的信任,却如此肆意欺负她!”
“别害怕,你们是如何对待楠楠的,我就加倍偿还在你们的女儿身上好了!”
——
边塞小城入夜后,街上行人寥寥,唯有清冷的月光洒在裂缝斑驳的青石板路上,空气中也充斥着萧索与孤寂。
楠楠瘦小的身影蹲在昏暗的墙角,忍着喉咙处的瘙痒,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她捂着耳朵仰望着夜空残缺的月光,水灵灵的眼神里也不知在想什么。
又过了一会,房门被推开,少年独自走出,并未注意到院中的小身影,匆匆朝着院外走去。
楠楠扶着墙根站起身,犹豫着朝落锁的房门看了一眼。
她没有按照阿兄的吩咐去请郎中,因为她知道那是托词……她也听懂了,那个漂亮姐姐与爹娘的死有关,所以才被阿兄带回来欺负。
其实楠楠对自己的爹娘没什么记忆,所以并无阿兄那般的愤恨,而且听着姐姐冷静举例的否认,她反而还觉得挺有道理。
只是阿兄正在气头上,她不敢插嘴。她从未见过阿兄那副样子,心中她怕极了,更害怕他真的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所以,她就学了城外破庙里的流浪狗,夹着尾巴躲了起来,默默祈祷着一切都能快点平息。
阿兄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院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在寂静中回荡。
楠楠压抑着咳嗦了两声,犹豫着朝屋中走去,门落了锁,好在阿兄总是忘记锁窗子,她摸黑费力地从窗口爬了进去。
殷茵再次恢复意识时,眼前那双满是忧色的小苦瓜脸顿时绽开笑容,“姐姐,你醒了。”
随着意识苏醒,胸口处的钝痛也清晰起来。屋中仍旧一片漆黑,马肃不知去向,她艰难地坐直身子,看向眼前的女孩,“是你帮我解开的绳索?”
楠楠用力地点点头,小手紧紧拽着殷茵的衣角,“姐姐,阿兄不坏的,他只是太想念我爹娘了,你可不可以不要怨他?”
殷茵虚弱的抬眸,“你知道他为何这么做吗?”
楠楠点头,“我相信姐姐的话,趁着阿兄没回来,你快走吧。”
殷茵愣了一瞬,惨淡一笑,果然还是小孩子好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