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如差点杀过人。
所以她知道,哪怕是陈医生那样的恶人,宋清如扎伤他之后,也被那只笔的噩梦折磨了许久。
滚烫的血洒在她的脸上,带着笔尖穿透皮肤的触觉,那一晚宋清如永远忘不掉。
现在沈砚逼自己杀了他,宋清如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同样的血腥味,再次充斥而来。
“不要……逼我。”
沈砚喉咙沙哑,带着泣血一般的执着:“清如,恨我,就杀了我,否则,就原谅我。”
宋清如闭上眼,她不明白,她只能问:“沈砚,我的原谅这么重要么?”
如果真的重要,为什么一开始会两看相厌,没什么会错到如今这个地步?
沈砚说:“所以,我深知,我们都不能再错下去了。”
宋清如睁开眼睛,喉咙刺痛,泪意堵塞视线,视线失明。
什么原谅不原谅,早就已经不重要了。
她是要死的人了。
沈砚靠近她,握紧她的手,最后一次说:“我就拿这条命,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只这一次机会。”
“沈砚,一次机会真的这么重要吗?”
沈砚郑重其事:“是。”
宋清如长长的叹了口气,她看向沈砚流着血的脖子,极为平静的开口:“好,那我原谅你了。”
一个原谅罢了。
她其实都放下的差不多了。
爱也爱过,报复也报复过了。
外闹下去,又能怎么样呢?
这个机会,宋清如也只能给他七天罢了,一个句号的时间。
花瓣掉落后会有残香,雨后晴空会有阴凉,付之一炬后会有余烬,他们之间也要有个句号吧。
沈砚以为宋清如是心软了,他好像找到了丢失的东西,求生一般的跪行过去,颤抖的搂住了自己的爱人。
只是灯光不明中,他露出凉薄的目光。
宋清如,你永远都是这么好骗。
宋清如,你永远都是这样,以为我离不开你。
宋清如,这一次,我会让你后悔不爱我,后悔利用我的感情,让你明白,离不开我的人是你。
沈砚这样想着,但他不会知道,他以为志在必得的还击,不过是宋清如临死之前对他的最后一次温柔。
他信誓旦旦,睚眦必报,殊不知抹杀的是他今后再求而不得的东西。
那种东西,就像彩虹散掉,再也找不回来了。
——
沈砚似乎真的变了个人,他重新在老出租屋里摆满了生活用品,老式的窗帘,还有那几盆花,然后带着宋清如搬了过去,把那里装扮的像一个漂亮的透明鱼缸。
沈砚依恋又温柔的抱着宋清如,跟她讲这里的一切物件都是他亲自去老市场买来的,就是为了和十年前一模一样。又说他在了解雪山婚礼了,到时候他们去新疆,在恰西大草原上,雪山之下,办一场草地婚礼,他问宋清如喜欢什么样的婚纱,喜欢什么样的音乐。
宋清如在过去孤独的许多年里,无数次想象过这些东西,可是沈砚真正问她的时候,她却回答不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