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皇后出离地愤怒了,“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地听我说话!”
太子说:“有。”
瞿皇后说:“你有个屁!”
瞿棹看了太子一眼,咂摸出点奇怪的味道来,太子何其敏锐,淡淡地回了他一眼。
瞿棹心里一跳,讨饶地笑笑,而后熟练地伸手替瞿皇后拍背顺气,俯身说:“姑姑,殿下政务繁忙,难得出神休息会儿,您就别恼了。”
“我要跟他计较,早就被他气死了,我懒得他。”瞿皇后再次和太子断绝关系,转头叫来门外的宫人,“去请裴溪亭来。”
瞿棹说:“他今日不在衙门,要去小院子里请。”
瞿皇后说:“这是为何?”
“哦,我入宫前顺路去找游大人商讨公事,听陆主簿说裴文书今日身子不适,告了一日假。”瞿棹解释说。
昨日还生龙活虎地和裴锦堂、赵易闲逛,今日就病了?太子眉尖微蹙,把茶杯放下了。
“生病了啊,”瞿皇后说,“那就先别折腾他了,等过几日再叫他来吧,反正也不急于一时。”
此事暂且搁下,太子不再逗留,长腿一迈告退得干脆利落,对背后瞿皇后光明正大的嘀嘀咕咕置若罔闻。
俞梢云候在殿外,随太子一道出了凤仪宫。
东宫的内侍领着宫人候在肩舆前,太子挥手示意他们退下,顺着宫道往外走,路上问:“元方近来可有异状?”
“没有,老老实实地给裴文书做着小厮。”方才殿内的叙话在耳边回响,俞梢云福至心灵,话音陡转,“为着谨慎,卑职会再去问问盯梢的。”
太子“嗯”了一声。
晚些时候,俞梢云把该问的问清楚了,入明正堂后殿回禀:“元方今早倒是出了趟门,去药铺抓了方清热降火的药,此外一切如常。”
太子合上文书,说:“上火便要告假?”
俞梢云听这话不像是对裴文书不满,便如实说:“元方的确只抓了那一份药材。”
太子没有再说什么,伸手摸了摸身旁的小大王,见它有些蔫儿的,便说:“这几日拘着它了,改日带出去撒撒欢吧。”
小大王抬头蹭了蹭太子的手,抬起一只爪子轻轻搭上太子的腰,把他抱住了。
太子几不可察地笑了笑,眼前又掠过一道躺在美人椅上蹬腿伸懒腰的人影来,那点笑意便散了。
*
三日后,裴溪亭随着宫人到了凤仪宫,除了端坐凤榻的宫装丽人,太子也坐在一旁。
多日不见,今日冷不丁地见着了,裴溪亭愣了愣,心里有些欢喜。虽说这样稍显没出息,但他也不自苦自厌,想他头一回春心萌动,告白被拒后立刻心如止水是为难他,封心锁爱也没必要,不如顺其自然,说不准哪天就好了。
裴溪亭收回目光,俯身行礼,“小臣见过娘娘,见过殿下。”
瞿皇后打量着这孩子的身量,颀长挺拔,青竹似的,着实赏心悦目。她暗自点了下头,抬手道:“不必多礼,来人,赐坐。”
“谢娘娘,谢殿下。”裴溪亭颔,提着前摆在宫人放下的红木椅上坐了。
椅子就在凤榻前,瞿皇后端详着裴溪亭,越端详越入迷,心中惊叹:好俊俏的孩子!玉琢出来、花染出来似的精致漂亮,更难得的是没有半分阴柔之气,清凌凌的,让人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就俩字:好看!
瞿皇后目光沉迷,若非太子无意间低咳了一声,她怕是要眼冒绿光了。
太子瞥了眼瞿皇后,说:“上茶。”
“咳咳!”瞿皇后回过神来,借机表情,不好意思地朝裴溪亭笑笑,“看我,只顾着与你说话,差点忘记吩咐人上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