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生又想哭了,他强忍泪水扬起一抹笑,“您瞎说什么呢!我们都想您多陪我们几十年,他提前去挣钱给我们花不好吗?”
陈叶被他逗笑了,“拉倒吧,就你嘴巴甜会哄我!”
“不是哄您,是真心话。”林雨生坐下给她削水果,“况且您没听说么?小别胜新婚,说不定这样我们会更珍惜彼此。”
这个说辞成功地说服了陈叶,她哈哈笑起来,“你们小两口,情趣不一般啊!”
林雨生陪着她笑,笑着笑着却红了眼眶,连忙背过身去抬手抹了抹。
哪有什么小两口呢?他们从来就没有真的结婚。
那一纸结婚证,不过是一根透明的蛛丝缠在两人身上,都不用扯,风来得猛烈些就断了。
这世界总是公平的,做错事的人必定要受到惩罚,林雨生不怕没钱,也不怕被人瞧不起,他什么都不怕,唯独怕失去仲阳夏。
可上天自然也知道,于是偏偏惩罚他失去。
婚姻法从来都不保卫爱情,仲阳夏也再不会接受林雨生。
但他放弃吗?
不。
林雨生不放弃,哪怕知道仲阳夏说一不二的性子,他都还是想在尽全力往仲阳夏身边走。
如果现在做不了爱人,那就先努力一点,能做上普通朋友。
一天,一天,一年,一年。
总会等到仲阳夏心软的那一瞬间。
为此,千辛万苦,林雨生也愿意。
*
林雨生重新找了个工作,是在一家离医院不远的小餐馆当厨师,每天只用工作六个小时,工资五千五。
除开上班的时间,他几乎都在医院里陪陈叶解闷。
季迹偶尔也来,眼睛红红地陈女士陈女士地叫着,把陈叶惹得猛拍他肩膀,“我还没死呢!臭拖把头!”
三个人在病房里说说话,打打牌,一天很快就轻松地过去。
不算太难熬。
分别后,林雨生和仲阳夏没什么联系,但陈叶倒是经常会接到仲阳夏的电话,每天都有,也说不了什么,几分钟而已。
今日不同往日,仲阳夏再不会回复林雨生在微信上的那些嘘寒问暖,或许在y国,大家都不用微信吧,林雨生如此安慰自己。
但他依旧每天给仲阳夏去微信,从一开始的喋喋不休,到后来的简单报备,说一点陈叶的病情近况,关心两句仲阳夏的身体。
他不敢说自己的思念,自己的煎熬,自己的痛苦。
仲阳夏后来隔了十来天回过一次针对陈叶病情的信息。
还好,仲阳夏有看见,也没有拉黑他,林雨生松了一口气。
两个月后的一个下午。
林雨生拎着排骨汤走进病房,猝不及防地看见了坐在沙上的仲阳夏。
陈叶刚经历了第二次化疗,时常疲惫,现在已经在病床上睡着了,而仲阳夏坐在沙上,低头用电脑工作。
已进深秋,医院绿化带里的树树叶已被染得金黄,风一吹过,便纷纷扬扬地飘落,如同一只只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最后落在地上,铺就了一层厚厚的黄色毯子。
林雨生头上顶着一小片黄叶,但他浑然不觉,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仲阳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