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不語,車裡縈繞著靜謐的氣氛。
謝時竹知道,他這是主動讓自己開口,要是這樣子的話,那她可不客氣了。
「很憋屈吧,」謝時竹嘴角依舊帶著淺笑。
景宴擦拭鏡片的指尖一頓,隨後不受影響將眼鏡戴上,平靜地轉頭看她。
隱藏在鏡片下的眸子隱晦難懂。
這怕是謝時竹職業生涯中遇到過最難搞的人。
她坐直身體,繼續開口:「作為景氏大公子賣命的工作,也只是為了給真正的繼承人騰位置。」
景宴微闔著眼睛凝視著謝時竹,低沉的聲音分辨不出情緒:「謝小姐為何這麼說,我是景成的哥哥,為他分擔壓力理所當然。」
謝時竹緩緩眨了一下眼,「是嗎?難道你已故的母親也是這種想法嗎?」
景宴放在鍵盤的手指僵住,但他的表情絲毫沒有變化,如果不是謝時竹擅長觀察,或許真的發現不了微小的細節。
景家之所以強大也是經過聯姻所得來的實力,景宴的母親也是景之陽的原配,本身是大家閨秀,卻在景宴三歲的時候患病去世。
原配一走,景之陽立馬帶回來在外面養的女人,那女人懷著孕,大搖大擺住進景家,生下景成,又在五年後再次懷孕,因此有了景榆。
有媽的孩子是塊寶,況且景之陽愛的是景成的母親,自然會把繼承人的位置留給景成。
再加上景宴出車禍只能靠輪椅生活,這個繼承位更加輪不到他。
景宴合上筆記本,謝時竹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這次她卻不著急開口,安靜地等待身邊男人的回應。
景宴沉思良久,薄唇輕言:「謝小姐,你是因為被退婚惱羞成怒找我嗎?」
謝時竹莞爾一笑,「你只說對了一點,我的確是來找你,並非惱羞成怒,而是想跟你合作。」
坐在駕駛座的助理很懂事地屏蔽他們的交談聲,哪怕聽到了,也會當做無事發生。
景宴嘴角微勾,本就穠麗的五官越發斯文,「跟我合作?」
他惜墨如金只說了幾個字,但謝時竹依然能猜測出他的意思。
在商界,一場合作,在意的無非是利益。
「我可以幫你坐上景氏集團總裁的位置,」謝時竹不急不躁,淡然面對,墨如點漆的瞳仁帶著自信,「你只需要和我結婚,我相信這場合作雙贏。」
景宴第一次打量起她,女人穿著普通,白色短袖黑色長褲,頭髮隨意披散。一雙眸子卻又讓她顯得英氣十足。
在他印象中,謝時竹與他人一樣,只要見到他就會眼神躲閃,反倒今天有所不同。
「謝家與景家的聯姻很早之前就定下來了,」景宴說,「不是你我隨意就能改變。」
「是嗎?」謝時竹撥弄了一下額前的頭髮,「不如我們來挑戰一下。」
景宴目光深沉,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