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实在没想到,徐琼会把事情做的如此绝,她更是想着,若徐琼未能从侍郎府入宫,那整个京城岂不看了侍郎府的笑话,这些人更会说是她这继母不慈,所以才惹了娘娘动怒。
想到那一幕,钱氏几乎就要晕过去,她不敢想,到时候外头那么多的流言蜚语,老爷如何能饶过自己,便是自己那娘家怀宁侯府,许也会因着这事儿,对自己避之不及。
这些,钱氏想到了,徐妙自然也想到了。
而且,对于徐妙来说,她面临的可不仅仅是这些流言蜚语,如今徐琼入宫当了娘娘,昭贵妃只怕是对她恨之入肉,那么自己即便是当了世子爷的良妾,只怕也里外不是人。
到这个时候,徐妙才真正的后悔起来,自己当初,竟是那般糊涂,追随了裴令行往西北去。
可她如今,却是没有第二个选择的。她和裴令行的事情弄得沸沸扬扬的,如今徐琼入宫当了娘娘,只会让她成了过街老鼠。
所以,她唯有进镇国公府这一条选择。
母女两人各有心思,这一刻皆沉默了下来。
倒是一旁侍奉钱氏的金嬷嬷,暗暗叹息一声,开口道“太太,无论如何,您也得想了法子让大姑娘回府来的。若这件事情您办不妥,日后的道路只会更加艰辛。”
钱氏叹道“我便是跪下求她,磕头磕出血来,都算不得什么的。可你也瞧见了,她如今是好大的威风,这样把人拒之门外。”
金嬷嬷听着,斟酌了下,开口道“太太,大姑娘这番做派,要奴婢来看,许也未必是真心的。大姑娘或许也只是陡然威风了,故意给您下马威,让您心生忌惮的。”
“可她到底是咱侍郎府出来的姑娘,何况,不还有璞少爷吗她怎么可能不顾及璞少爷的。”
听金嬷嬷突然提及徐璞,钱氏终于是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只是,她也不是没醒过让徐璞过来劝徐琼。
可上一次,徐琼那样决绝,眼里像是根本没有徐璞这个弟弟,钱氏生怕徐璞过来,更是闹腾了不快。
看钱氏一脸为难的样子,金嬷嬷又道“太太,这些年少爷养在您身边,确实是和大姑娘不亲近。可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不如您和少爷哭诉一番您的委屈,少爷向来心疼您,许也会低了头,过来求大姑娘的宽恕的。”
“而少爷只要肯低头,肯做小伏低,大姑娘这心也不是铁打的,便是两姐弟之前感情算不得亲厚,可看少爷哭着求她回府,该也会生了些恻隐之心的。”
钱氏听着这番话,到底也没说不妥。
毕竟,她如今也唯有让徐璞试一试了。
别院里
“娘娘,钱氏和二姑娘刚刚才离开,只是奴婢总还是有些不安,依着钱氏的性子,只怕还会过来的。”
宝笙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家娘娘递了刚泡好的茶水。
只是,对于钱氏这么急匆匆的往别院来,宝笙却有些捉摸不透,太太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莫不是闻着娘娘要入宫了,吓破了胆子,过来哭求娘娘,想让娘娘既往不咎的。
这样想着,宝笙不由愤愤道“钱氏如今倒是知道怕了,可她也太痴心妄想了些,做了那么些伤害娘娘的事情,还想着跪地求饶就能让娘娘忘记过往的一切,这世间哪有这样便宜的事情。”
看着宝笙因着生气,脸颊都红红的,徐琼不由轻笑出声。
一旁,冬月和冬至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见众人这般反应,宝笙疑惑道“娘娘,可是奴婢说错了什么”
徐琼只轻抿一口茶,浅笑的看了冬至一眼。
冬至会意,这才看向宝笙,解释道“钱氏这么急着过来,哪里是单单为了给娘娘请罪了。她只怕是想劝了娘娘回侍郎府去,然后再让娘娘从侍郎府入宫。”
听着这话,宝笙久久没有说出话来。
冬至和冬月看她这神色,借口有事儿便退下了。
等到两人离开,宝笙这才满满的疑惑道“娘娘,奴婢愚钝。钱氏虽有着自己的私心,可娘娘这样和侍郎府撇清关系,日后入宫没有半分娘家的支持,只怕会让人看了笑话不说,于娘娘来说,也失了助力。”
宝笙心里自然也是恼钱氏这些年对娘娘的所作所为,可比起这个,她更觉着姑娘只身一人入宫,没有娘家的支撑,怕是不妥。
对于宝笙这番话,徐琼倒也没恼。
只见她漫不经心的摸着茶杯上的纹络,一字一顿道“宝笙,你且记住了,我此番入宫,唯一倚仗的便只能是皇上。何况,宫里这些妃嫔,哪个没有娘家做倚仗。可不管是皇后娘娘,还是贵妃娘娘,皇上不也愈容不下。”
徐琼心里更明白,皇上之所以选中自己入宫,更多的是因着她聪明,没有私心。若这个时候,她自作聪明提携娘家,反倒是得不偿失。
主仆两人正说着话呢,这时冬月走进来回禀道“娘娘,长公主殿下过来看您了。”
什么殿下竟然过来了。
想到之前殿下送来的那么多的赏赐,徐琼便不由有些紧张。
而等到她看着长宁长公主一身深紫色兰花文褙子,同色挑线裙,笑盈盈走进来时,她忙迎了上前,恭顺的请安道“长公主殿下金安。”
长宁长公主见她紧张的样子,却是笑着道“小姑娘,别紧张。我也只是闲来无事,所以过来走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