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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又见面了（第1页）

国主是头妖魔？”

江凡只觉一阵毛骨悚然，眼前这位官人模样的中年大叔，竟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这般大逆不道之语。这要是传扬出去，那可是掉脑袋的重罪！但江凡同时又满心好奇，此人眼界不凡，能得出这般胆大的结论，想必是有充足依据的。

江凡深知自己绝不会放过这样一个了解大虞国情的绝佳契机，毕竟修士也不可能永远高高在上、不理世事，终归是要入世历练的。更何况，自家的宗门还疑似在扶持拳党起义军，正准备与大虞对抗。

“大叔何以得出这般惊世骇俗的言论？”江凡嗑着瓜子，目光紧紧盯着对方问道。

“因为税收。”中年男人斩钉截铁地说道，“两百多年前，大虞国主立国之时，以漫天皇气筑基，修御统江山之神通，只要大虞江山稳固，便可调动王朝皇气抵御外敌，其战力远超同境修士，一人便能镇守国门。但这般修行的弊端就是极度依赖皇气。”

“小哥，你可知这大虞的人间皇气从何而来？”

江凡沉默片刻，迟疑道：“难道是大虞国币？”

“准确而言，是大虞的国银。”中年男人点头，耐心解释道，“一个王朝的强盛与否取决于经济状况，百姓收入所得上交的税钱决定了国银的充裕程度。而皇气，正是产生自象征王朝气数的国银之中。”

“所以当今国主施下苛捐杂税，目的就是为了充盈国银，收集足够的皇气用于修行，以求突破获得长生？”江凡听此人这般一说，瞬间就明白了大虞国当前面临的核心矛盾所在。

不断加重的苛税无疑在急剧加剧消耗大虞王朝的气数，可国主寿元无几，自然是疯狂地收拢皇气力求突破。

这是一场以整个大虞亿万百姓为代价的拉力赛。

以大虞如今内忧外患的艰难国情，无疑是滑到了悬崖边缘。究竟是在大虞王朝崩塌前国主求得长生，还是到头来终是一场空的悲惨结局，无人能够知晓。

“可既然国主寿元不多，那他为何不提早些年做准备呢？”这是江凡怎么也想不通的地方，身为皇气加身的筑基境大修士，总不至于还会突然身患重疾吧？

“世事难料，即便戎马一生、战功赫赫的国主也并非无敌的存在。”中年男人重重地叹了口气，道，“三十四年前，海外八岛宝军首次踏破边关，国主携漫天皇气英勇迎击海外的大修士，那一役虽短暂击退了敌军，但恐怕也落下了严重的隐患，损失了几十年的寿元。”

“原来是这样……”江凡若有所思，说到底，终究是到了日月更迭、王朝兴衰交替之刻。

“如今海外再度入侵，可大虞却难有抵抗之力。对于国主的所作所为，除了五大国宗外，无人敢跟注。”中年男人面带忧愁，忧心忡忡道，“毕竟，国主若成功凝丹，自然摆脱了大虞国的皇气道基，不见得会挽国之将倾，再战外敌。而日后想精进修为，再立一国便是。若国主不成，这大虞十二府州的亿万百姓，就全都得跟着遭殃。”

江凡面露严肃之色，郑重道：“大叔见识如此不凡，究竟是何许人也？”

“我？”中年男人目视窗外的烽火铁蹄，缓缓道，“区区一介草民，不足挂齿罢了。只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故而在下联合了一些志同道合的义士，一同为大虞百姓谋求一条活路。”

“小哥若是愿听，在下修士同席会代理会长马青山，愿与您详谈救世之法。”

江凡瞳孔骤缩，瞬间就想到了今日入城前，黄莲所提及的拳党的另一支队伍——修士同席会。莫非面前此人就是她口中的那位马大人？

江凡目光扫视四周，文人骚客们谈笑风生，丝毫未留意到窗台边这动辄就要掉脑袋的言论。这种异常状况，显然是有修士在附近施下了隔音咒。唯有出手之人修为高深莫测，才会让江凡的神识毫无察觉。而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面前坐着的这位马青山。身为拳党的修士头领，他的修为绝非江凡能够揣测。

“失敬，原来是拳党的义士。”

江凡刚想起身告辞，身旁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马大人，刚想派人出去找您呢，没想到您已先大家一步到了。”

黄莲又换了一身衣裳，乃是风月阁姑娘们所穿的裙罗，露出雪白的双肩，以金钗盘好头发，正值青春的容貌显得风情万种。

江凡注意到，她的脸颊、脖颈以及双臂都施了粉饰，遮掩住了黝黑的皮肤。难道黄莲是以风月阁艺伎的身份作为伪装？

江凡一看到她，顿时整个人都不淡定了。他记得黄莲自称是红衣会的头领，同时也是拳党起义军中地位尊崇的天女。

一连两位如此重要的人物都出现在这里，拳党莫非已经扎堆到风月阁里来了？

等等……

江凡忽然意识到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拳党的入城依自己的推测，极有可能是自家的宗门牵头的。那风月阁这所隐秘的办事处，该不会就是为此次拳党各支队伍的领导人物碰头所准备的？

“呀？恩公您也在这里？”

黄莲因为打了香粉，身上有股好闻的清香，走近后香气扑鼻而来。她红唇轻启，微笑着说道：“两位交谈甚欢啊，看来是小女子打扰了。”

“哦？黄莲天女，你和这位小哥相识？”

马青山的表情略显意外。

“嗯。是这位恩公帮我们铲除了铁马岗的遗匪。”

黄莲点头，简要地讲述了两人相识的经过。

马青山听完，看向江凡时脸上异彩纷呈，上下打量着，不住笑着点头道：

“好啊，小哥真是英雄出少年呐。”

“过誉了……”

江凡被拳党的人团团围住，感觉浑身不自在，正想着用何种理由脱身时，却听见马青山说道：

“小哥看来也是一位有志之士，可有意愿入我拳党，行救世之举？”

“我忽然想起，宗门还有要事在身，先回去复命了。”

江凡突然站起，言简意赅地说完，然后不给两人反应的时间，迅速抽身离开。

“恩公作为宗门修士，内心还是秉持传统观念，不轻易入世，干涉凡间之事。”

黄莲望着江凡离去的背影解释道。

马青山看着面前嗑得堆积如山的瓜子壳，若有所思的微笑道：“不入世？我看未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