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非晚却神色平静,轻轻拂了拂衣袖,仿佛刚才那一番话不过是最寻常的闲聊。
她微微抬眸,目光扫过陆云瑶气的通红的脸,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透着几分清冷与疏离。
“妹妹莫要激动,姐姐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陆非晚声音不疾不徐,在这略显紧张的气氛中,显得格外清晰。
陆远山的脸色愈发阴沉,想要开口斥责陆非晚的无理,可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他深知,如今陆非晚身为侯夫人,身份今非昔比,即使心中恼怒,也不能轻易发作。
季氏见陆远山沉默不语,心中愈发焦急。
连忙站起身来,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缓解一下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阿榆,你妹妹年纪小,不懂事,你就别和她计较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为了这些小事伤了和气呢。”
说着,她还悄悄扯了扯陆云瑶的衣袖,示意她坐下。
“夫人这簪子好像我母亲留给我的那支。”陆非晚意有所指的盯着季氏头顶的鎏金点翠牡丹簪。
季氏动作一顿,嘴角抽了抽。
这些年,侍郎府的底子早就掏空了。
之所以还能维持表面上的风光,都是因为她母亲的嫁妆。
就连陆云瑶的嫁妆里,一部分是季氏背地里放印子钱赚来的。
因着怕别人怀疑,另一部分,则是掏的萧夫人的嫁妆。
这一家豺狼虎豹,花着她母亲的钱,还处处指责,苛待她。
上一世的她,想着都是一家人,便处处忍让。
可是换来了什么?
换来的是她处处示好的妹妹勾结自己的丈夫,害得自己惨死宅院。
沐熙静静看着这一切,注意到刚刚还狡黠的少女脸上覆上了一层阴霾。
这一次,她不会再忍让了。
“一个簪子而已,一模一样的多的是。”陆远山面露不悦,一个破簪子也值得她大呼小叫的。
面中略带嘲讽,当真还是那副没见识的样子。
陆非晚不恼,讽刺道:“侍郎府自是金银细软多了用不完,那便将我母亲当年的嫁妆给我吧。”
闻言,陆远山两颊肌肉微微颤抖。
心中暗忖这个孽障今日竟是为了嫁妆而来。
嫁妆这些年都拿来补贴家用了,哪还有剩余?
勇毅侯还在这,他若是强硬着不给,就会落下个克扣妻女嫁妆的恶名。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陆远山强压怒火,声音却不自觉拔高,“你母亲的嫁妆,自然是用在了这家里,如今你既已嫁入侯府,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还来计较这些做什么?”
他试图用长辈的威严与陆非晚的新身份压制她,眼神中却难掩一丝慌乱。
陆非晚却不为所动,嘴角浮起一抹冷笑:“用在这家里?”
“父亲可还记得,当年母亲嫁入陆家时,那些嫁妆清单上的件件珍品?如今又有几样能在这侍郎府中寻得?”
她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陆远山,那眼神似要将多年来的委屈与不甘都化作利刃,刺向眼前之人。
这时,一直沉默的沐熙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陆非晚,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还有这样气势逼人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