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赵怡走后,下人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岳知府午休起床,进去一看,才惊呼出声。
“啊——!”
尖叫声刺破人的耳膜,其中的恐惧与震惊难以言喻,府中乱成一片。
岳知府一死,所有人都知道是摊上了大事,后院的主子们没了主心骨,纷纷来找向来管家的侧室,然而原本还在收拾东西的侧室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收拾了金银细软带着儿子跑了,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儿。
无法,下人们只好去找夫人,然而夫人本就常年卧病在床,得知消息后更是一口气没上来,竟晕了过去。
岳知府已死,他与钦差之间的斗争还未开始,就有了结果,幕僚们不愿意跟着这位已死之人共沉沦,跑路的跑路,反水的反水,下人们也慌乱失措,偷的偷,跑的跑,甚至没人想着去追赵怡给岳知府报仇。
齐副使刚到城门口,没等到拦截他的守兵,反而等来了一个女子。
那女子一身素衣,抱着木盒,拦在他面前。
“草民赵怡,乃剑屏县赵家村人,为报破家灭族之仇,隐姓埋名,卧薪尝胆,终于手刃仇人,如今大仇得报,特来投罪!”
有人拦路告状并不稀奇,投案自也不特殊,但当那个木盒打开,露出里面的头颅,见过岳知府的齐副使轻易便将人认了出来,他勒住缰绳,一瞬间陷入了迷茫。
自己今日是来干什么来的?
*
原以为要有一场恶战,事情却开了个这么突兀的结尾,齐副使带人将岳府围住的时候没有遭到任何阻力。
丁将军再不敢像收到岳知府命令时那样磨磨蹭蹭好半天才动身,他骑马飞奔而来,拜在齐副使面前,一副忠心耿耿投诚的好模样,看也不看岳府的人一眼。
至于他身后领的士兵,也全都老老实实帮齐副使做事,对方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如此,抄家一事变得轻而易举。
傍晚,宁悬明收到消息时,自己也有些意外。
一时失神,因而未能察觉到在听到那位义士的壮举时,越青君嘴角抽了抽。
“不知那位赵姑娘现在所在何处?”
“暂时被齐副使安排进了府衙,随时等候大人传讯。”
宁悬明点了点头,“既然赵姑娘如此有情有义,想必应该也很想念自己的家人族亲,就是不知为何,竟未从那些赵家人口中听说。”
“若她此时无事,就让她来县城,与族人见上一面吧。”
赵二一行人还被关在县衙大牢里,现在只等定下罪罚,然后处置,他们虽是被世事所逼,但确实犯下大罪,绝不可能饶过。
若是赵怡这次不来,未来或许就没有机会再见到这些人了。
越青君站在他身后勾了勾唇。
虽然赵怡当真动手,奉上头颅,帮了宁悬明,但很显然宁悬明并未全然相信,非要对方过来与赵二等人对质互证。
越青君知道赵怡的想法,毕竟原著中她也是寻着机会就进京。
不过原著中她是以知府夫人的身份跟着岳知府一起进京,而今虽有了变化,却也仍是借了岳知府的力,倒也算殊途同归了。
但,越青君会让她如愿吗?
两日后,宁悬明的病彻底好了,他见了赵怡一面,随后便将人领到了牢房。
赵二等人也没想到竟然还能见到赵怡,赵怡是在他们闹事之前失踪的,当时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只当人被拐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对方。
他们对赵怡的印象还停留在原主那个懦弱的人身上,虽然不敢置信对方竟然能做出这样一件大事,但对方既然有了功劳和前途,他们当然也不会阻碍,反而还愿意推一把,毕竟赵家村的人不多了。
因而在宁悬明面前,双方上演了一出忆往昔,就差没抱头痛哭。
在里面待了两盏茶的时间,出来后,宁悬明笑着对眼睛还红肿着的赵怡道:“姑娘虽杀了人,却也算是帮朝廷剿灭了罪犯,对待有功之人,自然不能吝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