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宁悬明将药碗放回桌上,任由丫鬟拿下去,又去书房将公务取来,就在这屋中,守着越青君。
病中难受不能分担,但至少能守在身旁,让人心中安宁。
越青君睡前,宁悬明在,越青君醒来时,宁悬明还在。
唯有那桌上的公务,已经由大半未完成,变成了大半已完成。
越青君醒了,却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看着宁悬明的背影,从天色尚早,到天色已晚。
宁悬明起身要将灯烛点上,转头却瞧见坐在床上,无声看着他的越青君,猝不及防吓了一跳。
他长出一口气,捂着心口:“怎么醒了也不叫我。”
说完,又十分实诚地走到越青君身边,探了探他的额头:“还是在热,怎么不见好?”
越青君握住他的手,“病去如抽丝,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派贤王议和的圣旨已经下来了,已经定下日子,五日后出。”宁悬明给他说着白天传来的消息。
越青君:“还是有些慢了。”
“我本想着今日进宫一趟,与父皇道别一番后离开,如今又病一场,也不知能否在贤王离京之前离开。”
“何故这么着急?”宁悬明不解。
越青君把玩着宁悬明的手,丫鬟进来点灯,借着莹莹烛光,越青君也能看清宁悬明手上每一处细小痕迹,一切都真实无比。
“贤王离京,我却留在京城,可运作之处颇多,他们未必乐意见到这番情景,与其他们设计,不如我先离开。”
宁悬明虽希望这是越青君多想了,但心中的预感告诉他,这极有可能是真的。
自太子死后,他的处境竟变得如此危险。
山雨欲来。
他伸手轻轻拂过越青君眉眼轮廓,就是这番病容,越青君也要强撑着身体,为自己寻一条更稳妥,更安全的路。
低头在越青君干燥泛白的唇上送上一吻,轻轻地舔舐着,将那干燥的唇瓣变得濡湿,重新泛上些许血色。
这样瞧着,才算有几分满意。
他笑了笑,神色自然又轻松。
“我曾见过有杂耍艺人,表演上刀山下火海,纵然其中有关窍,却也要数十年磨练才能面不改色如履平地。”
“我比他们幸运,即便真有刀山火海,却也有人相伴同行。”
“无论是金兰还是夫妻,宁悬明都在卫无瑕身侧,不离不弃。”
越青君定定望着他片刻,伸手将他揽入怀中,掩住眼中神情。
明月就是这般温柔又明亮,而这份温柔的情意,目前已属于卫无瑕独有,当站在其他视角看这份温柔,又该是怎样的颜色,怎样的美景?
想到即将生的事,越青君就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笑容美好而恬静。
真期待啊。
*
五日后,议和团队以及和亲队伍出使离京。
百姓围观,贤王骑在马上,自是皇家风范,神采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