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许久,他们也终于能像寻常相熟之人一般,临别之时关怀几句。
彼此心平气和,仿佛从前的恩怨悲喜,都虽风沙一般,化为过去。
宁悬明很难说是什么心情,自之前与越青君和解后,他便一直拿不准自己对越青君的态度。
即便越青君承认卫无瑕,可这也无法改变卫无瑕的死亡。
而他与卫无瑕的关系,也已结束在那场大火里。
至于越青君,相识之初的各种欺瞒不必再提,之后的过度掌控也在越青君如今的态度中逐渐淡化。
没了迫不得已,没了步步紧逼,他们之间又剩下什么呢?
宁悬明此时才现,当他只能被动接受时,纵然心中怀有怨气,行动上他其实已经逐渐适应这种关系,毕竟不适应也不行。
可当他真的掌握主动权时,却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放手,百般顾虑,心中迟疑。
轻易答应,又不甘心。
他想,这便是越青君的可恶之处。
明明可以强求,却偏要给他自由,非要他清醒地选择靠近,让他纵然想撇清干系,也找不到理由与借口。
时而君子,时而无赖。
既是君子,又是无赖。
他翻身上马,策马离去,再未回头。
而越青君望着他纵马远去的背影,却陷入了几分恍惚与沉凝中。
回想原版结局,越青君不由去想,那时的宁悬明,是否也如同今日一般,义无反顾离开与突厥的战场?
只是终究与原版不同,同样是结局,那时的宁悬明回京赴死,而今的宁悬明回京,却是迎接一个新的开始。
宁悬明出城不久,刚走出几里地,随行护送的亲兵便警惕地察觉不对,“宁郎君,小心,有人埋伏偷袭!”
话音刚落,便见前方突然冒出一排弓箭,齐齐对准他们。
“大王的命令,抓活的。”
说罢,箭矢射出,却都是射向宁悬明等人身下的马匹,幸而众人反应迅,及时下马,才避免被摔下来的命运。
“宁郎君,你先走,他们的目标是你。”亲兵们多少听得懂一些突厥语。
宁悬明看了看四周围上来的突厥人,“我就是想走,也未必走得掉。”
他抽出一把长刀,虽不会武功,但他至少知道怎么用刀砍人。
“看他们这样子,想来近日被李将军打得不轻,否则也不会想到要抓我威胁越青君。”此时此刻,宁悬明竟还能语气轻松。
亲兵们狂汗,能对天子直呼其名,就这份特殊,也足够突厥人剑走偏锋,强行抓人了。
也是直到此时,宁悬明才惊觉,原来不止京城,即便是在千里之外的敌营,他与越青君的关系也已经绑定,亲密无间,不可分割。
在他还在为二人的未来犹豫不决时。
这样看来,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身上也依旧打着越青君的标签,撇不开彼此的关系。
既然如此,他如今的犹豫,倒像是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