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闻言怒不可遏,束手就擒?成为对方案板上的鱼肉?
绝无可能!
杀了几个人整肃军队后,贤王指挥众人继续前进,先前一连闯过好些宫门的人,心中多少存在一些骄傲与意气,此时若不用,只怕之后更会消散。
然而不等他们靠近城门,又有火光在地上炸开,还不止一个,而是一连许多个,前锋几乎死尽,想要进门,众人还要跨过袍泽的尸体。
越青君再没有问贤王是否要束手就擒,而贤王也没有了那个机会。
最终,在惨烈的情景下,终究是贤王的人先支撑不住,缴械投降。
贤王还想鼓舞士气,然而当他的马也倒下,他自己也无法继续高坐马上,刚落地,就被几个手下士兵抓住,压着他上前投降。
贤王不敢置信自己会输,更对刚才那让人难以招架的武器感到惊骇莫名。
当他被押送到越青君面前时,仍旧不肯认命。
“我的人已经占据皇城宫门,更快就能攻进来!”
“还有母妃,母妃也带了人把控后宫!”
越青君披着狐裘,迟来的细雪纷纷落下,点缀在他间眉梢,方才的纷乱也未让他有分毫狼狈。
而贤王却已经丢盔弃甲,冠带尽散,脸上尽是污血与黑灰。
越青君上前,有人压着贤王,他也不怕贤王会暴起伤人。
他摸出手帕,伸手将贤王面上的脏污擦拭干净,保留住对方这点微不足道的体面。
“公孙疾早已领着东营的人等在暗处,此时应当已经将你的那些人尽数擒获。”
“母后也早已带着后宫皇嗣藏去冷宫,贵妃扑空后,会被立即捉拿。”
“五哥,你不是输了。”
“而是从来不可能赢。”
越青君将染上污迹的手帕丢在地上,对着押跪在地上的贤王宣判,明明眼中带着怜悯,说出的话却那样冷漠无情。
贤王怒极暴起,下一刻却被身后士兵狠踹一脚,腿上的剧痛告诉他,这条腿怕是断了。
越青君挥挥手,让人将贤王押下去关起来,转头对着缴械投降的残兵败将道:“诸位虽悬崖勒马,但到底参与叛乱,我只能向父皇求情,尽量留一条性命。”
众人齐齐跪地,边哭边道:“谢秦王……”
越青君站在城墙上,望着下面黑压压的一片,明明平叛胜利,面上未有任何骄矜之色,反而似有些伤感。
血腥味火药味刺得他难受,忍不住咳了几声。
宫人为他送上温水与暖炉,殷勤备至,毕竟所有人都知道,今日过后,这位便是那第一人了。
“殿下莫要被这眼下狼藉污秽玷污了眼睛。”
越青君眸光沉静,望着眼前这一幕久久不语。
“五哥一人纵然死不足惜,底下这些人,却又有多少是无辜送命。”
“我本不想害人,却仍是做了那刽子手,未来到了佛祖面前,也要先自述一番罪孽。”
“不……”他垂下眼睫,自嘲笑道,“我应当再见不到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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