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审官沉声问:“吴良,本官问你,你在牢里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六皇子府上的人,可是在六皇子府上做工?可有与六皇子府签过契约聘书?”
吴良一脸毫不在意道:“不是啊,但我大伯是六皇子府上的管事,知道那火树银花吗?那就是我大伯管着的。”
“那六皇子府上之人,以及你大伯,可有让你肆意妄为,横行于世,欺压百姓?”
吴良露出一个别有意味的笑,“那当然是不可能说的,但我大伯可是六皇子重用的人,我也经常见到六皇子,火树银花每天日进斗金,一点赎买的钱算得了什么。”
众人听见这话,既厌恶那高高在上的贵人将人命视为无物,又讨厌吴良说话时的那张理所应当的嘴脸。
这话虽难听,但时下风气确也如此,奴仆整个人都归属于主家,奴仆的大小事务一应由主家管,虽然吴良隔了一层,但他有什么事,也是可以求到主家头上,若是小事,主家不介意给个恩典收买人心。
但还是那句话,事实虽如此,可你当众说出来那就很难看了,也不知吴良是真没脑子还是背后有人,但对方非要把六皇子牵扯进来,那么谁也救不了他。
“你既非我府上之人,更非因我授意而生事,我为何要花钱为你赎买?”一道声音自堂外传来,远远便传进众人耳中。
众人闻声看去,便见一名身穿素色衣衫的青年信步而来,身后跟着两个侍卫。
闲庭信步,姿态从容,通身都是与寻常人不同的气度,再有那出色的容貌,不需介绍,在场所有人都自然而然认定了来人身份。
这定是那吴良口中的六皇子!
“乖乖,原来这六皇子长这么好,果然是贵人。”
“啊呸!不过是蛇鼠一窝,都不把咱们当人!”
“我瞧着这六皇子不像是那种会包庇他人的人,听听刚刚那句话,好像是不愿意出钱。”
“什么?连钱都不愿意出,岂不是太抠了?”
百姓们议论纷纷,场面一时热闹许多。
宁悬明走到堂上,当即有衙役给他搬来椅子,好让他坐下。
听闻这位六皇子身体不好,虽然他们没从面色上看出有什么不对,但还是小心伺候着好。
宁悬明毫不客气坐了下来,冷眼看着堂下人。
“听说,你在在牢里说我一定会救你?还以此威胁苦主?”
吴良看了看宁悬明,他虽然说自己见过六皇子,但那也不过是远远见到过对方的身影,离得很远,并未看清人脸。
但他记得六皇子确实是穿白衣没错,见对方气度非凡,身后还跟着两个护卫,便自然认定了眼前人就是六皇子,当即扬起一个讨好的笑容,“殿下,这些话咱们回去再说,您能不能先把小的罪行给赎买了?咱也好早点回府不是?”
宁悬明侧头看他:“我好像没说过要替你赎买。”
他抬头看了一眼堂上的主审官:“主审官在此,此案被告既然供认不讳,那就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主审官是见过宁悬明的,但此时也十分配合,点头应道:“下官明白。”
说罢,转头看向吴良,“被告寻衅滋事,打人以致重伤不治,判处缴纳罚金百两,赔偿苦主二百两,杖六十,徒十年。”
“先上杖刑!”
“等等……等等……”被人按在刑凳上时,吴良还在试图挣扎,他惊慌失措地看向宁悬明,“殿下,六殿下!我大伯,还有我大伯,他一定会替我赎买的!”
“啊!”
一板子下去,吴良痛叫出声,再顾不得别的,只慌乱叫喊:“大伯!六殿下,我大伯还是啊——!”
“还是你的人,你就不怕别人看了心、心寒吗!”
“口口声声说是我府上之人,那为何连我是何模样也认不出?”
一道轻缓的声音响起,然而众人看向宁悬明,却见对方根本没有开口。
那这话是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