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鄙顽劣,不讲道理,难以想象,裴再会忍受你这种无赖行径。”
小段扶着栏杆,几乎气笑了,“我在张将军眼里是这样的?我可是皇子。”
“空有皇子之名,而无皇湳楓子之德。”张金风仰起头,不避不让地看着小段,这样一个人,莫说继承皇位,只怕连衡王那关都过不去。
小段恨得牙根痒痒,他忽然站直身子,笑起来,“张将军,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威武不能屈啊,你看不上皇子,你连皇子都看不上呢!”
“你是不是还觉得,你是个不重身份而重才能的人,一视同仁,唯才是举?”小段哈哈大笑,“你知道你跟裴再的差别在哪里吗?裴再看人的时候永远能先看到人的优点。你不行,你看人,出身高贵的人你觉得金玉其外,出身卑微的人你觉得粗鄙可厌。“
“你那一双眼啊,就是自命不凡的眼,看得起自己,看不起所有人。”
不咎推开窗子,看着小段在楼上笑,他咂舌,“小段骂得够狠的。”
张金风在庭院里喊,即刻启程。
小段狠狠拍了一下栏杆,跟着走下去要找他算账,气势汹汹地样子。
裴再让不咎去把人拦下,再去找张金风请他稍作停留。
不咎去了,同张金风说了几句,张金风点点头,往外走。
裴再看着狠狠出了口气的小段,又看了眼楼下转身就走的张金风。
他从张金风身上看到一点当日自己狼狈的影子。
小段往往能看到人最得意的东西,并从中找到弱点。
裴再轻叹一声,像是心有余悸。
小段终于获得了停下来休息几天的机会,他欢天喜地的带着换女出去溜达,张金风给的那四个人也跟着。
临近年关,客栈客人很少,张金风把客栈包下来之后,一应事务都是自己人解决,也不怎么找掌柜的。
因此掌柜和伙计们都懒洋洋地,靠着柜台或楼梯闲话聊天。
小段过去跟掌柜的搭话,问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快过年了,过年可有什么节目。
这一去直到傍晚时分才回来,小段拎着大包小包,换女因为逛累了,先去休息了。
厅堂里摆着饭,裴再和张金风各坐在一张凳子上,主位空着,等小段回来。
小段走过去,他注意到今天张金风没穿盔甲,而是一身锦绣长袍。
灯下这人长眉入鬓,眉目俊朗,更兼一身世家子的气度,也确实有几分自傲的本钱。
桌上没人动筷子,不知道他们已经等了多久,裴再语气仍然温和,“坐下吃饭吧。”
小段落座,张金风点了小段身后的两个人给他净手,点了粟米做试毒的,另外一个叫方洛阳的给小段布菜。
只有小段需要让人试毒和布菜,看上去这是一场表演,小段是演出的那个人。
他推开方洛阳,“我自己有手,我自己会夹。”
“这是殿下该有的礼仪。”张金风淡淡道。
“是个人就会吃饭,这还需要什么礼仪。”小段问:“你怎么不让人给你布菜。”
张金风道:“行伍之人,不在意那些虚礼。”
小段冷笑一声。
张金风继续道:“今日殿下一番话可谓振聋聩,叫我不得不反思素日里怠慢了殿下。”
“从今以后,下官必定事事以殿下为先,殿下,请。”
小段不动,他冷冷地看着张金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