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人的女人自动失去了姓名,都只叫她孟寡妇,可她也才三十岁,带着个五岁的儿子跟公婆住在一起。
“珊珊姐,摔到哪没有?”
“没事,地上太滑了。”
一旁的李美玉大失所望,躲得还挺快。
悠悠然在旁边说道。
“孟寡妇,水井边不好走,你还不瞅着点。”
艰难爬起的孟珊珊拿着水桶匆匆赶回家换衣裳,这大冷的天,湿了衣裳,冷得浸骨头。
楚灯芯不动声色继续排在李美玉身后,出奇的安静。
终于轮到了李美玉,她娇滴滴地喊排在前头的大川帮自己在井边拉水桶,摇辘轳。
大川人高马大,典型的北方汉子长相。
一直都对李美玉一颗红心向太阳,如果她点点头,他可以这辈子给他们家挑水,哪还需要她吃这个苦。
大川干得起劲,以为终于得到了她的青睐,分外卖力。
给她装满了两个水桶,还贴心地摆放好,架上扁担。
灯芯上前一步,快速摇辘轳将小桶里的水倒进自己的水桶。
接着好像脚底一个打滑,手里的一桶水结结实实地倒在一旁的李美玉身上。
还在众人眼里享受大川的殷勤,冰水兜头浇下,李美玉一声尖叫,响彻靠山屯。
“呀——”
她怒气冲冲回头,伸出手,哆哆嗦嗦地指着罪魁祸首。
“你,你,你是故意的!”
“水井边不好走。”
排队的众人捂嘴偷笑,这不是刚刚李美玉揶揄孟寡妇的话嘛。
大川在旁边急得团团转。
“美玉,赶紧回家吧,别再冻感冒了。”
浑身湿透的她被小风轻轻一吹,侵入骨髓的寒冷让她嘴唇发紫。
一把推开大川,抬腿就要跑。
可浇上水的冰更滑了,一个起飞,重重地摔倒在冰面上。
灯芯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听着灯芯的大笑,众人实在憋不住,也都笑出了声儿。
摔得头晕眼花的李美玉,终于憋不住,呜呜哭起来。
大川手忙脚乱地抱起大哭的心上人,往美玉家狂奔。
楚灯芯笑得直不起腰,并没瞅着排队的白卓,站在队伍里,眼光灼灼地看着她。
喜滋滋挑着担子的她,刚到家就看见秦远山站在门口。
还没等走两步,李满仓拿着把砍柴刀脸涨得红彤彤,跳了出来。
“你欺负我姐!”
灯芯蹲下,水桶稳稳落地,蔑视地看着眼向跟自己一般高的堂弟。
她慢条斯理抽出扁担,在手上掂了掂。
秦远山看着那把抽出的砍柴刀,心头一沉,还没等他迈步去阻止,就停下步子。
因为眼前的一幕,他着实为这个持刀行凶的人捏了一把汗。
扁担被灯芯耍得虎虎生风,一扁担敲得满仓鼻血横流,又一扁担,打落他手里的柴刀。
再一扁担,满仓被打得跪在地上。
灯芯扁担落地,重重立在雪地上,炸起一蓬雪花。
“叫姑奶奶!”
李满仓捂着鼻子想要起身,一个扁担的虚影呼啸而来。
满仓躺在地上,眼冒金星,
他模糊的视线里,脚步越来越近,鞋面上的针脚他都看得清楚,一道声音落下。
“叫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