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老崔这么一提醒,我脑海里马上闪现出了一张怯懦而又沉闷的脸。
紧随其后脑袋里又不自觉的带出那燃气爆炸的惨烈现场、全身缠着绷带的女人、以及那篮有毒的水果画面。
再回归到思绪,那起爆炸案最后以如此奇怪的结局收场,而我冥冥中能看见施铂身上缠着一大坨繁杂的毛线,重重的将她禁锢住。这两者之间,一定有着某种关联。
康主任询问我们是否需要找其它同事了解情况,他也可以安排那些律师集体抽时间回来。
不过他特意说明没什么必要,因为那些律师们基本都不在这里办公,偶尔大家来一下公司,碰巧遇上了也只是打个招呼。
也因此,他们和吴美丽之间就是打个照面的关系。
康主任又介绍说:“吴律师的情况施律师肯定清楚,她们私下关系很好,平常吴律师经常把多出的活介绍给施律师,委托人们出于对吴律师的信任也就接受了”。
他停顿了一下,思虑了一会儿又慎重道:“其实我也不好评判,但施律师吧!办事能力一般,有些案子接不住就丢了,那些委托人要不非要找回吴律师,要不就找其它律师了”。
他说完这一段话,表情上流露些忐忑与后悔。似乎又预备着说些什么来补救,但终归再没开口。
最终我和老崔合计了一番,决定先不扰动律所其它人,先去找吴美丽的助理李明珠谈谈,再去找施铂了解一下情况。
问询结束后,在告别康主任之前,我们特意交代他,吴美丽出事的情况先不要在律所内大肆宣扬,以免打草惊蛇。
出了律所,我们下楼回到车上,立马先打了李明珠的电话,打算先确定一下她的位置,好赶过去谈谈,可打半天电话无人接听。
最后我们只得按照康主任给的住址信息,直奔李明珠住处——郊区的一处城中村。
我们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终于来到了平川区的唐村,她住在那。
车顺利经过村前设置的车辆通行闸口,往前开了三四米,有看到一座不大的的祠堂。现在是白日,但祠堂大门上挂着一个大锁紧闭着,我心里在想着一般这种地方什么时间会对外开放了。
祠堂旁边就有个停车场,老崔停好车。我先打开车门,走向村口榕树下乘凉的老人家,询问汉溪大街四号的位置。
于是,我们便根据老人家的指示向右拐直行,而后穿过一排排低矮的楼房,在标有“汉溪大街四号”的房子前停了下来。
眼前的这栋楼,跟我们前面穿过的一排排楼没有什么区别。一楼要么是养生馆,要么是美容店,但也一定写着“招租”两字。这一群房子外面挂着的招牌和布置的风格,让我想起电线杆上贴着的一张张牛皮癣小广告,充满了市井、浑朴的原始生命气息。
我们根据上面的招租电话联系上了李明珠的房东,他在接到电话后不过10分钟就骑着电瓶车赶来了。
“警官同志,小李没发生什么事吧?”房东是一位50多岁的中年男性,听口音像是外地人了。他眼神有些不敢看我们,身体略带畏缩的问道。
“她没有犯事了,我们不过是找她了解一些情况了”。我马上想的是“千万别对这个小姑娘的生活造成影响”,赶紧做了解释。
“那也是,我看小李这个姑娘也确实挺老实本份的”。说着,他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那你这些天有见过李明珠吗?”我上着楼梯,问着前方带路的房东。
“我是知道小李一直在家办公了。但没啥事一般我也不会过来。毕竟我还管着好几幢楼。算起来,自她搬过来,我们就碰见过四回”。他说。
刚一上第三层,房东就在靠近下层楼梯的房门口停下了脚步,告诉我们李明珠就住这。
于是,我们开始敲门,敲了十几下里面没有动劲,于是老崔加大了敲门的力度,把铁门震得哐哐响。
断断续续敲了有五分钟的样子,门从里面打开了。
一颗有着乱糟糟头发的脑袋从门缝里挤了出来。
她睁着惺忪的眼睛向外瞅了几眼,说:“干嘛呀,如果送外卖放门口就行了”。
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揉了揉眼睛,又确认似的看了我们好几眼。下一刻门“砰”的关上,又在五分钟后,以一个穿戴整齐的模样出现在我们面前。
此时的她,鼻梁上架着一副有框眼镜,头发简单的束成马尾的样子,上身穿着纯色的呢子大衣,下身是一条黑色的西服裤。
瞧这样子,估计是慌里慌张的临时翻出来的衣服。
“你们是?”她上下打量了我们几眼,带着疑惑的神态问。
我这边告诉了她“我们是警察,需要向她了解一下情况”。老崔那边跟房东说明“他可以离开了,剩下的由我们跟李明珠谈”。
李明珠领我们进了屋,这是一套40平方的一室一厅,屋子不大整体却很温馨、整洁,隔开了楼下的荒蛮与杂乱。
屋内门口处放置着鞋柜,鞋子被摆的整整齐齐。客厅的一面是沙发,前面搭配上同套的茶几。另一面是个快要顶到房顶的置物架,上面摆着各种零碎的生活用品和摆件。
在我和老崔陆续进来后,整个客厅被填满了,顿时显得偪仄起来。
主人邀请我们坐了沙发,而她了,从卧室里搬出一张办公椅。
“两位警官,请问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她一坐下,便先发问,言语中尽显大方。
“哦,李明珠,其实我们这次是就吴美丽的事情找你的。”想着是个小女孩,我们很有默契的决定由我主导问话。
“吴姐呀,她怎么了,她不是在休假吗?”她又是一脸的不解。
我能从她的话语里感觉得出,她和吴美丽之间是有感情的。于是思考了一会,才又说:“吴美丽,她死了”。
“啊,不可能呀!”她腾得从椅子上站起来,惊呼道。
我们没有回,只是看着她。她大概从我们脸上读到了认真与郑重,于是眼泪没有任何征兆的刷的往下流,哭声从开始的抽泣很快发展为连成一片的痛哭不已。
我默默拿起茶几上的纸巾递了过去。
在一包纸巾被用完后,她也终于情绪缓和了一些。
“吴美丽已经死亡了2个多月,你身为她的助理,平常工作上应该也需要联系。那么,当联系不上时,最先发现她失踪的人不应该有你吗”?我问的很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