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想当细作,一入府的时候就应该说出来,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说?
也许是福儿眼里的质疑流露的太过明显,严氏忙又道,“夫人肯定想问奴婢为何进府时不说……奴婢不敢啊!奴婢怕被当成胡言乱语从而引来杀身之祸!奴婢这心着实不安,奴婢夜夜都睡不着觉……”
“奴婢只想求夫人在王爷面前替奴婢美言几句,请王爷把奴婢送到乡下庄子里吧,或是把奴婢打发出去当做侍女随便嫁了,奴婢实在怕极了!”
福儿冷眼看着严氏唱念做打来了个全套,心里却丝毫不动摇。
也许是在王府经历的多看的也多,福儿现在听着严氏这般说就会想起立嘉容曾说过,看一个人是否真诚,是需要时间来验证。严氏此前从不来她院子走动,这么贸然的到她面前来说这些……
是欺她年幼无知?还是存了什么别的目的?
“严姑娘说的
这些我都听不懂,什么细作呀出卖呀,姑娘可是安王爷送来的人,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坏了王爷兄弟感情,那可是大罪!”
福儿淡淡的说,“红影,严姑娘今日心情不大好,看来得好生休息一下,你替我松松严姑娘吧。”
严氏脸色微变,还想说什么已经被红影连说带推的“请出”了屋子。
“夫人不要听她瞎说,王爷从来就没信过她们!”红影送走了严氏,皱着眉冷冷的说。
福儿问红影,“你说她到底想要什么?是想去庄子上过?还是想嫁人?还是想爷去她院子里从此做个真正的侍妾?”
红影冷笑,“夫人倒过来想便就是她想要的。想两边都讨好?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这件事儿没过两天立嘉容就知道了,想也知道是红影告诉立嘉容的。
立嘉容只是揉着福儿的脑袋,“你不要操心这些,以后她再来你只推说不见就是了,如今太后薨了,父皇的身子也不大好了,我事儿忙,有时候顾不上你,你要学着自己护着自己,不要给人机会再把你算计了。”
福儿搂着立嘉容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软软的说,“谁让你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女人……”
“这是吃醋了还是在试探我?”立嘉容低笑,怜惜的摸着福儿披散的长发。
福儿坐直身子,眨巴眨巴眼睛,“都有。”
立嘉容捧着她脸亲了一下她额头,笑道,“整天乱想些什么呢,没事儿了再给我做两身衣服,衣裳不够穿了。”
立嘉容有心岔开话题,福儿的心微微沉了沉,转眼就恢复了正常,笑着答应了。
国丧过去,日子很快就平静了,除了……
立沛源的身子越来越差了。
☆、沛源
小山子从院子探出脑袋看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又缩回来,红影刚好看见,不由得骂道,“看什么呢?还不赶紧把门关了回来。”
小山子缩缩脖子,指指院子外面,“刚才听见外面有人说大公子那边又请太医了,真是造孽哟,红影姐,你说大公子会不会熬不过呀?这个月都请第几回了……”
红影皱着眉啐了一口,“乌鸦嘴,做你的活儿去。”
小山子撇撇嘴,缩着脑袋走了。
红影进了屋后福儿抬头问,“在说什么呢?”
红影一脸凝重,“小山子说大公子那边又请太医,这个月都请第五回了,会不会……”
福儿放下了手里的书,蹙眉道,“应该……不会吧……”
她心里还真没底,年过以后立沛源的病情似乎加重了许多,她跟着立嘉容去探望过一次,立沛源当着立嘉容的面还咳了血,立嘉容当时脸色极差,抱着立沛源一夜没阖眼。
“郭氏入府后深受宠爱……”红影的话冷不丁的钻进了她的脑海里。
有些黯然的低下头,郭氏是立嘉容过去喜爱的女人,立沛源是立嘉容亲生儿子,她有什么好难过的?
“不好啦!不好啦!”刘嬷嬷慌里慌张的进来。“夫人快去看看吧,大公子不行了!”
什么!
福儿惊疑不定的和红影对视一眼,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和红影匆匆出门。
杨氏的院子几乎已经乱成一锅粥了,福儿大概扫了一眼,看见小秦子站在门外,福儿心中了然,立嘉容必定在里面。
小秦子见她来了迎了上来,小声说,“夫人快进去吧,见见大公子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
福儿慌忙拨开小秦子,直接进了屋子。
屋里充满了浓浓的药味,立嘉容把立沛源抱在怀里,瘦骨嶙峋的立沛源正微弱的喘息着,苏氏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一脸不忍。杨氏却跪在床边,双目呆滞。绿影低着头站在苏氏身后,周氏和严氏缩着脖子站在一边。
“你来了,过来看看沛源吧。”苏氏用帕子捂着眼角,哀戚的说。
福儿深吸了一口气,上前走了两步,立沛源的脸色苍白的很,嘴唇发青,眼睛都睁不开了,只有鼻翼微弱的颤动可以看出他还活着。
“把药拿过来。”立嘉容低声说。
福儿忙接过药碗,看了一眼跪在床边的杨氏,绕过她蹲在立嘉容手边,立嘉容用汤匙舀了一勺乌黑的药汁,喂到立沛源嘴边。
“沛源,乖,张嘴把药喝了,喝完你就好了。”立嘉容轻声哄着。
可此
刻的立沛源怎么会有反应呢?药汁灌不进去,顺着立沛源的嘴唇留了下来,福儿看见立嘉容的手顿了顿,脖子上的青筋慢慢凸起。
“沛源,好孩子,听父王的,张嘴喝药。”立嘉容还再继续哄,药汁继续顺着嘴角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