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叫住她,让她等找钱,忍不住说道:“姑娘,你可真放心,好在我也开了小半辈子出租了,要是遇上个年轻气盛的啊,看到你这么漂亮一姑娘,上车就睡,指不定把你拉哪儿去了!”
尹桑接过钱,“谢谢师傅啊。”转头往深深的胡同里走。
快十一点了,周围的店铺几乎都已经打烊,有胡同里的老大爷遛狗走过,提醒尹桑时候不早了,这里没有营业的了。
尹桑这才从羽绒服帽子里钻出脑袋来,那老大爷见是熟面孔,才道:”这么晚才回来,赶紧回去吧姑娘家的。”熟稔的语气像是是在责备自家晚归的闺女。
尹桑说:“谢谢。”继续往前走。
自家咖啡厅还亮着灯,尹桑推门进去,已经没有客人在,音乐也已经停了,一盏孤灯下,米瑞趴着桌子睡着了,听见声音揉着眼睛起来,“姐你回来了啊?”
“不是说了没客人就提前打烊了么,怎么还不下班?”
“我等你回来我就回去,”米瑞说着,起来收拾东西,“我怕你回来看着黑漆漆的。”
尹桑嗓子梗着,“谢谢。”
“说什么呢姐,走啦,晚安啊!”米瑞一蹦一跳地走了。
尹桑把自己扔在穿上,一动也不想动,腐竹也乖巧,早早就睡了,看起来并不想吃宵夜。
喧嚣了一天,这静下来的时候真的要人命。在出租车上短暂的眯了那么一小会儿,她梦见了沈峯,梦见他给她拿了杯水,小心地喂她喝,抓着她的手指慢慢地揉,然后送她回家,抱她洗澡
她疲惫了一天,在梦里享受着他的照顾,不愿醒来。
这世界有太多的暖意,来自助理,来自宋雨菲,来自出租车司机,来自陌生的老大爷,来自米瑞,甚至来自腐竹
可这漫漫长夜,精疲力竭之后她只想拥有他的怀抱。
尹桑觉得自己正在无可救药地思念沈峯,她打开微信,打了几个字,删除,想了想,又输入一行字,又删除,最后放弃
所谓,那些已经输入却又删掉的字,都是心事。
尹桑没洗澡,衣服都没换,卷起被子睡觉。
此刻,同个城市的另一边,沈峯半躺在公寓的床上,翻看着新传来的照片。
照片上的尹桑,或坐或立,或笑或嗔,温和美丽。
已经零点了,又是一天过去,他仍旧没有等到尹桑的只言片语,预料之中,情感之外。
那天他没有马上去美国,改签了早晨的票,他连夜去找邵均。
难得的,邵均还没有睡,一个人在家里吧台喝闷酒,沈峯来了便成了两个人一起喝闷酒。
“你想问什么就问。”邵均说。
沈峯:“是不是什么都逃不过心理医生的眼睛?”
邵均笑笑:“医生又不是神,正常推理罢了,你这么晚找上门来,你以为我会觉得你只是讨口酒喝?”
沈峯开门见山:“写序言的事是怎么回事?”
邵均:“举手之劳。”
沈峯:“呵,小叔什么时候这么闲了?”
叫上小叔了,事情便不简单。邵均转头,对上沈峯审视的眼神,“朋友之间,这确实是举手之劳。”
“什么时候成为的朋友了”
“无意或者是有意之间。”
话音刚落,乒铃乓啷一片混乱,反应过来的时候,邵均已经从高脚凳上摔下来,高脚凳也撇在一旁,沈峯正居高临下怒目而视,“你他妈越界了!”
这个后辈,还真是大院里的孩子王,拳头功夫首先就有这个资格。邵均擦了擦嘴角溢出的牙龈血,索性躺在地板上,长长吐出一口气,像是笑了两声,“哈,好,也算是解脱,你知道了,解脱。”
沈峯一字一顿:“你什么意思!”
邵均看着他,“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沈峯:“我可叫你一声小叔。”
“峯子啊,”邵均因为躺着的缘故,声音不大,显得更沉重,“那么听小叔一句劝,好好过日子,好好疼她,别的没了,你放心。”
沈峯盯着邵均良久,踢开边上的瓶子转身走了,到门口,停下,“咨询费明天会悉数到账,你被解雇了,还有,谢了。”
他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时候敢质疑尹桑的魅力,但是这么多年,除了可有可无的盛岳,邵均是第一个。他清楚明白的知道,那是因为,尹桑这个人,她连别人爱她的机会都没给,独自来去,看似过得风风火火,实际上只在自己的世界里冷冷清清。
所以,邵均爱上她,那是因为,她给了他那个爱上她的机会。
至少,他们是亲近的。
这让沈峯紧张得失智,嫉妒得发狂!迅速处理完在美国的事务,火急火燎地回来,却在进门的前一刻,恢复了理智。
如果,他走进去,拥抱她,他们会怎么样?亲吻,抚摸,疯狂做/爱。之后呢?
两人保持着甜蜜的状态,在心里永远留着那些过往的□□。她永远走不出来,他永远走不进去,继续迎来争吵与隔阂。
一切又如此前,恶性循环。这不是他要的,也不是他想给她的。
沈峯有时候也会厌恶自己的理智,这让他在眼下,承受着相思的侵蚀与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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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桑开始各地奔忙,新书上市的前两个月是关键期,她的巡回签售要在两个月之内完成,几乎是隔一周一个城市。自北京站打响第一炮之后,微博反响热烈,甚至有知名读物博主做了个投票,尹桑荣登“作家美女排行榜”榜首,成了宋雨菲口中的“花魁”,策划团队运作之下,尹桑的签售会几乎场场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