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当天上午,耿志扬并没有在家里睡懒觉,而是骑上自行车赶到了国际商务大厦十层a6区的安海市金秀工程技术公司。
原本空荡荡的公司办公区里搬来了几张办公桌和十数把折叠椅。王景光、尚秀娟、侯廷魁和赵坤等人也已经早早地候在那儿恭候他的到来。
耿志扬跟他们一一打过招呼。郎振华和薛菲是第一次正式跟公司的真正大老板见面,难免有些紧张。不过看到老板如此年轻善面,他们的心里随之平和了许多。
跟大家伙简单寒暄后,耿志扬开诚布公道:“咱们公司虽然刚成立,现在还不到十个人,但是作为一个靠技术吃饭的高科技公司,我们将来的前途可以说不可限量,绝对不会让各位失望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在公司的创业阶段你们愿意加入我们这个集体,从我个人来讲是要感谢大伙的信任。在此我宣布,今年春节每一个员工放六百元的过节费,希望那个大伙能过一个祥和幸福的春节。”
王景光和尚秀娟已经知道了这个决定,而侯廷魁和赵坤正是经手人,因此他们对这个消息并不怎么感到惊讶。但郎振华和薛菲听罢顿时忍不住拍起手来,自内心欢呼道:“太好了!谢谢耿总!”
画大饼容易,真给实惠难。当郎振华和薛菲从耿志扬手里接过装有六百元钱的红包时,心里那个激动劲就甭提多高了。
六百元钱几乎相当于他们俩以前上班时差不多三个月的工资收入。亲眼见到现今的老板如此大方,俩人对他凭空画的那个大饼不禁多了几分期许和希望。
讲完话完红包后,耿志扬又和王景光夫妇寻了几把椅子坐下后开始商量年后公司展的事宜。
王景光先汇报道:“志扬,梁州化肥厂浓缩塔改造项目我最后跟他们谈到了一百零六万。”
虽然一百零六万要比省化集团的一百二十万要少,但作为第一个出省的项目,为了开拓市场而进行适当优惠还是必须的。
“一百零六万已经不少了,这个价钱可以。”耿志扬肯定道。
“不过……”王景光眉头一皱道:“说好了价钱以后,最近这段时间他们好像不那么积极了。”
“哦?”耿志扬微微一愣道:“怎么个不积极法?”
王景光道:“按理说谈好价以后就要签合同。我把起草好的合同传真给他们以后,总说在研究,问了好几次都是这样。”
“咦,是有些蹊跷。”耿志扬揣测道:“是不是他们不打算上这个项目了?”
“不会的。”王景光迟疑道:“我怀疑……是我们管生产的副厂长巩昭山在捣鬼。”
“管生产的副厂长?”耿志扬忽然想起什么道:“王哥,我记得当初咱们跟省化集团合作的时候,你们一个领导横插一杠子,非让咱们把报价降到八十万。是不是这个巩昭山?”
“对!就是他!”王景光愤慨道:“这家伙自从知道咱们跟梁州化肥厂的这次合作不再用厂里的名义后就对我非常有意见,大会小会明里暗里地批评我吃里扒外。”
耿志扬不解道:“怎么呢?虽然是以咱们公司的名义跟化肥厂合作,不还是得把加工任务委托给你们厂吗?除了管理费,你们厂该赚的钱一分也少不了啊?”
“他就是生气赚不到管理费了。”王景光实情相告道:“我听说他亲口跟别人说过,浓缩塔改造没什么难度,抛开咱们一样能干。”
他最后猜测道:“所以呀,我怀疑这次是他在里面捣鬼,所以梁州化肥厂才不那么积极了。”
“你有什么证据吗?”耿志扬虽然认为王景光的推断极有道理,但是在没有证据下不好随便冤枉人。
“有!”王景光道:“梁州化肥厂这帮人来我们厂后,先找的就是巩昭山。而且最近他跟梁州那边的联系非常频繁,所以我怀疑是他截了咱们的胡,想拿着咱们的技术自己赚钱。”
作为安海市化机厂的副厂长,巩昭山是很容易从档案资料室搞到硝酸浓缩塔改造图纸的。有了设备图纸就能按图进行设备加工,这对他一个分管生产的副厂长来说堪称是易如反掌。
耿志扬想了想道:“王哥,你还记得我让你订的那些四氟棒吗?那个事你们厂的人不知道吧?”
“我们厂的人是不知道的。”王景光道:“但是用户是知道的。人家打开塔上的人孔一看就明白了,这个事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
“你们厂的人不知道就好。”耿志扬笑道:“即使他们最后从索凤县化肥厂或者省化集团那里了解到真相,那也需要时间的。在这段时间里,梁州化肥厂那帮人就够他们受的。”
他趁机提醒道:“王哥、尚姐,我以前反复说过,咱们这个公司就得靠不断地技术创造和明来维持经营。否则一旦手里的技术被别人学了去,人家就不来找咱了,咱也就赚不到钱了。”
王景光和尚秀娟心悦诚服道:“志扬,我们这次算是彻底服了你了。以后你说怎么干咱就怎么干,都听你的。”
耿志扬笑了笑道:“我这里倒真有一个好消息。省化集团答应给咱们十五万尾款,大概在年后上了班就能付给咱。”
省化集团家大业大牛得很,问他们要个钱犹如铁公鸡拔毛——费死老劲了。如今耿志扬一下子要来了十五万,王景光登时喜笑颜开道:“志扬,行啊你!能一口气要回来十五万已经不少了!”
耿志扬笑道:“我这也是用稀酸水回收工艺当诱饵才让他们上钩的,要不然省化集团可不会这么大方。”
听到他说起稀酸水回收工艺,王景光赶忙道:“志扬,这个工艺的设备还找我们厂加工吗?”
耿志扬道:“稀酸水回收其实只有一个回收塔。工艺的关键也在于这个回收塔。所以回收塔的加工还是要找你们厂,但是塔内件我们得另找别人,省得再被你们厂把技术偷着给卖了。”
塔器的外壳和和内件分别找两个设备厂加工制造,最后再组装到一起。这样一来,即使有人想剽窃这项技术,那就必须把两个厂家的图纸全部搞到手才行,无形中给意图偷窃技术者增加了一定的难度。
“我看行!”尚秀娟在旁道:“我们有个同学自己搞了个设备制造厂,委托他来加工塔内件比化机厂要保险的多。”
有关系的厂家总比没关系的要靠谱一些,耿志扬点头道:“行!等年后咱们把设备图纸搞出来,再商量他们两个厂具体怎么分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