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了口气,小胖脸鼓起来,气沉小短腿,往下一压,裴瑜就端不动她了。
裴瑜无语地蹲在床边,看着没听到那人怎么骂他就不肯走的小牛团子,看了眼时间:“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说。”说完他假装打了个哈欠,甚至还不惜顺着她的话,把自己当成孩子,“小孩子总熬夜会生病的。”
肉肉看裴瑜这么困了,这才从他的床上下来,但再三跟他强调,明天她一定要知道那些骂他什么了。
“好好好。”裴瑜敷衍地点头,就她那个小脑袋,睡一觉能把迪迦奥特曼记成鸡骨架奥特曼,肯定不记得今晚的事情了。
让裴瑜没想到的是,他才一睁开眼就看到了那张小胖脸在倒着看他,眼圈好像隐隐有点发黑,看起来像个严肃的小大熊猫:“他们骂了你什么?”
“你不会是一晚上没睡,都在想这个吧?”裴瑜坐起来,他的起床困难症彻底“痊愈”了,现在他早起反而比睡到中午时看起来更精神了。
“也没有一直想。”肉肉一边这么说,一边捂着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裴瑜看着她,被小牛团子这样挂念着,心里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但他还是不能告诉她,那些人骂了他什么。
他早就被骂习惯了,那些文字和图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都已经成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他应该对它们麻木了,他也的确有些麻木了。
可想到要如果肉肉也能看到他的这部分“生活”,他突然有些难受,不是为自己,是为她,他不想因为他破坏了她对这个世界的好印象,不想因为他让她知道和她一起生活在这个星球上的人里面有一些会说出那么恶毒的话。
裴瑜这么想,脸上却没表现出来,绕过肉肉,走向卫生间:“别想了,回去再睡会儿,我去做饭。”
关上门后,卫生间外没有声音,他以为肉肉回去了,等他洗漱完打开门,有颗胖乎乎的“蛋”失去了门板的支撑骨碌到他的腿上,他低头,看到肉肉揉着眼睛爬起来,嘴巴里还在念叨:“他们到底骂了你什么呀?”
裴瑜感觉自己好像老了,竟然会叹气了,无奈地把和困意抗争的小团子抱起来,因为一把肉肉放到床上,她就会跳起来,裴瑜那她没办法,只好背着她去做饭。
做完饭的裴瑜好像参加了铁人三项,累得满头都是汗,把肉肉放到儿童椅上,本来歪着脑袋打瞌睡的小团子一激灵,睁开眼:“他们骂你什么了?”小胖手在小肚肚那抓来抓去,“肉肉真的抓心挠肝地想知道!”
谁家心肝都在肚子里?裴瑜拿起个土豆饼塞到肉肉嘴巴里,肉肉闭着眼,但嘴巴嚼嚼,偶尔说句梦话:“你们骂小瑜什么了……”
直播间的观众都被肉肉搞得好奇了:
【谁又骂裴瑜了吗?骂什么了?】
【裴瑜被骂还是新鲜事吗?他哪天,不哪分哪秒不被骂啊?我刚从微博过来,他的热搜实时里还有人翻来覆去骂他的呢,但当着肉肉面骂裴瑜就有点过分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不是。】
【裴瑜有时候确实该骂,但这两天他表现挺好的呀,怎么还骂他呢?看在咱们肉姐的面上也应该给他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呀。看把我们肉姐担心得,小脸都瘦了-n圈,好像还没睡好,黑眼圈都出来了,看得我好心疼!】
吃完饭,肉肉清醒了一些,也更想知道了,围着裴瑜绕啊绕,反复问那个问题——他们到底骂你什么了。
裴瑜试图用其他事情转移她的注意力,把她的玩具到处丢,她看到她的玩具飞出去了,就赶紧跑去追,把它们放到她的玩具箱子里整齐摆好后又回到裴瑜身边,继续转啊转。
最后,裴瑜被累得快死了,肉肉还跟没事人一样,一边给他捏肩一边复读那个过不去了的问题。
裴瑜有气无力地看了她一眼:“你有没有想过,他们骂我,可能是我该骂呢?”
肉肉duang地一下坐在他旁边:“想过呀。”
裴瑜:“……倒也不是让你这么快就承认我是活该被骂。”
“小瑜有时候表现得确实不太好,应该被批评。”肉肉特别认真,“但是小瑜也不应该成为别人的垃圾桶,想骂就骂,那不是欺负人嘛!”
裴瑜又看了她一会儿,躺在沙发靠背上:“你就别瞎操心了,没有人能欺负我,那些骂我的,我都狠狠骂回去了,我骂人可厉害了。”裴瑜提到这里来了精神,坐起来,冲肉肉挑眉,“骂得他们不敢出声了,一个个全都呜呜哭着找妈妈了。”
“这样啊?”肉肉挠挠小脸,压低声音,“那你也有点过分。”
裴瑜被她逗笑了:“你到底站哪边?”
“如果是肉肉大法官当然站旁边。”肉肉仰起小脑袋,“但如果是小姨姥的话,那就稍微往小瑜那边挪一挪。”肉肉说着小胖身子往裴瑜身边蛄蛹了两下,皱眉看看自己,又觉得不对,小手垫在小屁屁下面,把自己往回挪挪,“但也不能挪太多,不然t小瑜就被养成熊孩子了。”
裴瑜哼了一声:“你可真是个好法官,好家长。”
“那可不。”肉肉戳戳他,“给我念念你怎么骂回去的,如果太过分,我还得批评你呢。”
裴瑜闭了闭眼,这个小牛团子怎么就非得看他的评论了?
“不给。”裴瑜起身要走。
肉肉也有点生气了,小胳膊艰难地交叉在一起,本来就跟台湾小烤肠似的,这么一打结,她看起来就更可爱了,她自己不觉得自己可爱,她觉得她生气很有威严:“不说就不说,这个房子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认字!”她也使劲地冲裴瑜哼了一声,劲儿使太大了,都产生了后坐力,让她小屁股都撅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