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见余夫人轻轻挪动身子,缓缓地站起身来,将自己的手轻柔地搭在了余老爷宽厚坚实的肩膀之上。
她朱唇轻启,激动地说道:
“老爷啊,您想,如果有那么一天,咱家的哥儿能够高中状元。
到时候跟外人提起的时候,就说是正房所出,那孩子的脸上是不是倍儿有光彩?”
然而,谁能料到这番话语竟然一字不落的落入了站在不远处的湘云耳中。
原来,湘云早已默默地伫立在此处多时了。
只是余夫人一门心思都扑在如何讨好余老爷,好让他赶紧点头答应过继之事上面,压根没有留意到湘云是什么时候悄然现身于此的。
湘云听闻余夫人这番言语,心中的怒火瞬间如火山一般喷涌而出,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汹涌澎湃的情绪。
她一个箭步冲到余夫人跟前,怒目圆睁,胸膛剧烈起伏着,愤愤不平地质问:
“夫人,请您再给我说一遍!
小妾的孩子到底哪里不好了?
凭什么哥儿高中之后非得说成是大房所生才更有面子呢!”
面对湘云突如其来的质问,余夫人不禁一怔。
她万没料到湘云居然把她们之间的对话听得如此真切。尽管如此,余夫人仍然坚信凭借自己是正房的位子,余老爷必定会毫不犹豫地站在自己这一边。
于是,她强装镇定,面带微笑地看向余老爷一眼,眼神之中充满了期待和自信。
她又缓缓地朝着湘云走去。
走到近前,她停下脚步,从头到脚仔细地将湘云打量了一番。
突然,她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下意识地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大声说道:
“哎呀呀,什么妾不妾的,这说法可真是太难听啦!
咱们都是一家人,可是自家姐妹呢!”
话刚说完,只见她一边面带微笑,一边伸手探入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过继协议。
她轻轻地将其展开,然后再次望向湘云,脸上依旧挂着胸有成竹的笑容,轻声说道:
“姨娘啊,我看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咱们今天就把过继这事办了吧!”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接下来会生这样的一幕。
湘云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份递到眼前的协议,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与愤怒。
紧接着,她毫不犹豫地抬起手,一把夺过协议,然后猛地用力一扯,只听得“嘶啦”一声脆响,那张纸瞬间被撕成了无数碎片,如同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飘落一地。
余夫人见状,脸色骤然一变,原本温柔和善的面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怒容。
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湘云,再也顾不得平日的端庄形象。
她气急败坏地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湘云的鼻子,声音尖锐刺耳喝问道:
“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娼妇,你真以为自己还是那千尊万贵的大小姐吗?”
话音未落,她又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呸!你也不想想自己怎么从那千人骑万人跨的窑子里出来的!
跟我充什么高贵!过继你窑姐儿的儿子,这是抬举你了!”
就在这时,还未等湘云作,一直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余老爷却突然站起身子,三步并作两步迅来到余夫人身旁。
众人都来不及反应,只听见“啪”的一声清脆响声回荡在整个房间里,余老爷竟然毫不留情地扬起手掌,重重地扇在了余夫人的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