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五娘自知有些笨嘴拙舌,也不想一件事情反复解释,索性打算直接去找付母,先把的工钱交上去,再商量日后的事情。
叶娘子这边有一个三天的试用期,工钱要稍稍少上一点,但在这个期间雇工可以无条件辞职,过了这个时间段以后,再突然要走人就没那么简单了。
“在呢。”
付大嫂刺了几句,见冯五娘那个面团性子,也没心思继续说下去了,毕竟不管是正面情绪还是负面情绪,都是需要反馈的。
这么晚才回来,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所以冯五娘一推门就看到了坐在桌子前的一大堆人,唯一的光源就是桌上一点豆大的灯火,一群人幽幽的看过来,惊悚的感觉绝对大过惊喜,冯五娘双腿一软险些就要撅过去,最后还是被手上握着的铜钱唤回了知觉。
“娘……”
冯五娘下意识的开口,之前想好的话已经全都被吓没了。
“进来。”
付母冲着冯五娘招招手,不聋不哑不做家翁,以前冯五娘挣不来钱粮,老两口不会多管下面的儿子儿媳相处,但能挣钱可就不一样了。
“娘……工钱……”
冯五娘闷头干活久了,也不太会说话了,只是把工钱往桌上放了,有些结巴的说明来由,开元通宝放在桌上的声音很轻,但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别急,先喝口水慢慢说。”
付母看到铜钱以后,态度肉眼可见的和善许多,跟变戏法一样拿出半碗粟米粥,还让大儿媳去倒了热水过来。
“我……那边……”
冯五娘很想把事情说明白,但越着急嘴巴就越说不过来,喝了好几口热水,也小声的吐出几个意味不明的字词,付母皱了皱眉,不太明白这个儿媳是怎么被做工的那边看上的,但望到桌上的铜钱以后,她还是决定多几分耐心。
付家不是什么富裕人家,平时的生活也就是靠着付家儿子出去给人扛大包当脚夫,河州卫这边近些日子爆出来狼妖的事情后,付家耶娘就让儿子专心扛大包,等风头过去了再出城干活,但脚夫那边大都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扛包的人一下子就多了。
任何行业在供小于求以后,行业内的人为了生存下来,都会自的开始内卷,付家儿郎也只是扛包中的底层,船商看到找活的人多了,价钱自然也就压了下来,而扛包这边也有势力,见有不少新鲜血液涌进来,对老人的压榨便又狠了一层。
几重压力下来,付家儿郎挣的钱粮便少了许多,本来也就只是堪堪养家,现在更是有些寅吃卯粮的意思,付家耶娘都商量着,要是再过几天扛包那边还是这样的光景,那他们这两把老骨头也得出去找活干。
在这种情形下,冯五娘这份工便显得尤其珍贵。
“五娘,要不这样,我问你回答,好不好?”
付母放柔了声音,只当自己是在哄娃娃,冯五娘哪里见过付母这个架势,迷迷糊糊就点了头。
“这钱,是你做工那边给的?”
付母问道。
“是。”
冯五娘有些怯怯的回答。
“是每天都这么多工钱,还是几天的工钱合在一起了?”
见冯五娘总算搭了话,付母很是松了口气。
“每天都有,不铜钱,就是布料或者粮食。”
冯五娘想了想,继续说道。
“三天以后就不是这个工钱了。”
见付母的神色骤然紧张起来,冯五娘有些紧张的继续开口。
“叶娘子说,有不愿意去做工的,三天之内要说,过了三天,就不能随便摞挑子,钱也会多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