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有一次,新来的阎王婴差点跟那些孩子弄混,当差的南阎王才跟阎王要了这个请求。自那之后,地府清净了,是彻底清净了,就像现在这样死寂。也许本来就是这样。我那时就站在阳台边上看孩子,可有意思了。”
话说完,他手里的烟也燃到了尽头,路玥马上又递上了一根新的。
香烟重新燃起,路玥这才开口:“你说的阎王婴不会就是现在这位吧。”
“是吧,应该是。在那不久,南阎王就死了,她倒在地上那天,地府所有的蓝花都开了,你是没看到,那叫一个烂漫。阎王火急火燎赶过来的样子也真的是好笑,我没见过有人的表情会那么好像,像是喜怒哀乐都在他脸上分出了四个象限同时作。”
吐出一口烟,他又说道:“噢~差点忘了,他本来就不是人。”
路玥敏感的察觉到话语中的阴阳,但是她不准备点出来,不如就顺着话往下说呢。
“都说南阎王是工作过度劳累暴毙,没想到地府也有这么兢兢业业的人,阎王竟也是这样重情重义。”
男人不屑的笑了一声,像是根本就看不起这些,只深深的吸了一口手里的烟,红色的星火在手指间蔓延,最后变成一缕浓烟。
“那可不是过劳吗,每天处理的卷宗堆成山,鬼差不好使,那些逃窜的鬼自己也要亲力亲为,难得空闲的时候就在角落里种花,以前王府还没塌的时候,房屋后头有一片花园,一片蓝色花海,花开的时候,单单只开一朵,整个地府都会满是花香,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清透感。”
男人的目光望向阳台对面,终点却不是对面的阳台,好像跨越了时间,看向了百年前的花海。
“南阎王……是什么样的人啊。”
路玥的话打断了他跨越时空的念想,他把手指间已然燃烧殆尽的烟头随意的丢在了地上,低着头抿嘴似乎在思考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路玥又递过去一根烟,他依旧接下来,良久,他才在烟雾中开口:
“她是个很有趣的人,很爱管闲事。什么鬼有什么冤屈,跟她说她都会管,地府里很多居住的老人都很喜欢她,一遍一遍跟她说自己年轻时候的事。她还长得很好看,我敢说所有阎王里她一定是最好看的那个。”
路玥听到最后,没忍住笑了出来。
“没想到有一天好看这个词也能用来形容阎王。”
男人却认真的看向路玥说道:“她真的非常好看,她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女人。”
路玥错愕的看向男人,原本挂在自己脸上的笑意也变成了震惊。
“南阎王是女人!?”
面对路玥的震惊与质疑,男人反而觉得不理解:“是啊。你不知道?我以为鬼探试炼都会说的。”
是啊,从来没有人跟自己说过南阎王是女人,那自己又是怎么在先入为主以为阎王都是男人的时候还能有自己有可能是阎王的孩子的猜想,甚至是下意识地,好像觉得阎王就该有个孩子的想法。
潜意识的内容无法被意识看到,但是潜意识会直接干预人的判断、感觉和行为。
难道……有人在不知不觉间在自己的潜意识里种下了一颗种子吗。
路玥逐渐在惊恐中直起腰杆,脸上的错愕被取代,面上又恢复了平静,此刻她的心中毫无波澜,任何情绪都在此刻变得多余。
看着路玥脸上的表情变换,男人抽完了最后一口,随手把烟蒂丢到了地上。
此刻他的脚边已经有了三个烟头,而路玥的手里还有一个已经燃烧殆尽的烟头。
她本能的想垃圾桶丢掉,但是环顾四周,连一点盛器都没有,只能学着男人的样子把烟头丢了过去,现在地上有四个烟头。
男人看着地上的四个烟头,笑着对路玥说:“诶,你这可是在害我。她一天只让我抽三根,多了第二天就不让我抽了。”说完他又不笑了,眼底闪过悲伤。
“算了,反正也管不到我了。”
显然路玥并不知道怎么安慰人,而此刻她也觉得再递一根过去显然也不合适了。
想了想措辞,最后还是说道:
“要不被悲伤寄存,等到明年鬼门关开,去人间找一个叫没醒吧的酒吧。晚上三点开业,我等你来喝酒,到时候连着你这些悲苦一并吞到肚子里。”
男人笑了,笑得明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