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叹一声,将手搭在他的手腕上,良久才松开。
这次的时间比往常长了许多,陈南星自然知道此刻自己爷爷怕是凶多吉少了,眼里不禁蓄满了泪水,却迟迟未落下来。
她昂起头来,原本纯明亮的眼睛带着湿润,声音沉重道:“爷爷还有多长时间?”
手指紧紧攥着,鼓足很大的勇气才问出这句话。
沐泽看着如今躺在病床上的昔日好友,半晌才艰难启口:“半个月。”
陈南星踉跄后退了一步,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嘴角微扯,声音带着哽咽:“爷爷比我想象中的更坚强,还有半个月。”
虽然心里不愿意相信爷爷真的会离开她而去,但如今,她不得不强迫自己认清事实。
陈若晗一步步的紧逼让她喘不过气来,而爷爷中毒的原因至今都没有查明白。
她需要权力!
沐泽拿过早早放在一旁的热茶,喝了一口,侧头目光定定的落在她身上,她也比他想象的更坚强。
“南星,”他叫了她一声,思虑许久才接着说:“有些事我想还是告诉你。”
他将与程江篱的这些日子生的事都坦然告诉于她。
云深寺惨案,亦或者陈家后山生的事,神剑的消息一股脑都告诉了她。
陈南星正准备抬手端茶,听闻这些顿了一下,眉宇间透露一股迷茫。
消化许久才低声喃喃:“所以爷爷的中毒是有心人策划的,企图吞没陈家?”
她有些不相信,嘲笑了一声:“二叔他们是不是疯了?”
都是一家人,竟然歹毒至此,甚至联合外面的人打她陈家的东西!
她将端起的茶盏重重放在茶几上,冷哼一声,声音似被冰冻住,僵硬的就像机器人读字:“二叔就这么糊涂吗。”
她预料陈家的事估计就她和二叔家争夺,没想到二叔一家贪心不足蛇吞象,妄想掌握整个陈家。
沐泽哼笑一声,声音也冷了起来:“南星,不要对那些所谓的亲情有什么留恋,这次正是因为你二叔家才导致陈家陷入真的危机,如今几方势力都在虎视眈眈。”
陈南星抿着唇,凝着眸,眼底划过一抹深深的冰凉,身上迸出冷冽的寒意:“我明白的,所以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这些年她跟在爷爷身边,学的都是些修仙界那些术法,对于家族其他产业如何她是真的不清楚,更不知道陈家涉及哪些产业。
沐泽看向她间的金簪,款款起身,修长的手落在她的髻上,将那只簪子抽了下来。
还好金灵剑尚未被现夺去,他们身上还有许多筹码。
乌黑的头如瀑布般散落而下,陈南星侧身疑惑的看向他,:“沐泽叔叔……”
门口传来一声暗响,他正准备启口的话生生吞了回去,眼神示意了她一下,闪过去查看,只看见一抹黑色的衣角消失不见。
“是有探听的人吗?”陈南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生出一股无力感。
这几日二叔他们已经把里里外外的仆从和侍卫换了个遍,她每时每刻都在监察之中。
沐泽望着消失的地方失神了一会,随后又点了点头。
侧头见她已经用别的簪子将头挽上去,他垂着眸,难得叹了口气低声道:“确实是你二叔的人。”
陈南星丝毫没有意外,语气很平淡:“他们计划多年,出现现在这种局面也正常,”
她抬头望向沐泽,动了动嘴,又垂下头来。
如今她腹背受敌,该如何突围。
天黑。
沐泽安静站在屋脊之上,眼底带着绵延不断的寒意:“时间已到,我们该走了。”
当下的事还是尽早带陈南星离开陈家,府内全是他们的人,想要下手可真的是易如反掌。
一身黑衣的陈南星,昂头看向迷蒙的天,没有情绪的声音淡淡响起:“沐泽叔叔,我一定会帮爷爷守住陈家的。”
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前所未有的笃定。
此刻她才明白,爷爷当时为何要她和他们同行,想必当时爷爷就有所预料吧。
沐泽带着陈南星如同鬼魅的影子几个落脚便出了陈家。
这套叫如影随行的步伐,还是当初师父教他逃跑所学,如今恰巧用上。
两人望着隐在黑夜里的陈家老宅,思绪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