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别拿我取笑。”江叙瞥了眼在场的陆家丫鬟,示意长公主别乱说话。
很少有人知道,最先帮他的人不是长公主,而是方浅雪。
几年前的宫宴上,他被宋妃和其表姐拦在御花园中玩弄羞辱,那时他还只有十四五岁,根本不敢反抗。
是方家大小姐走出来与宋妃对峙,还搬出她祖父的身份,这才吓退了那两个女人。
江叙记下了这恩情,想着来日定要报答,只是他自己也只是个质子,直到找到长公主和驸马当靠山才好过些。
一晃几年,那天在山道上又遇见陆家的马车,车帘被风掀起时江叙才知晓当初救他的少女成了陆家妇。
后来他就有心打听方浅雪的消息,听说陆长卿要再娶一房时,他心中不忿极了。
他的心思若让人长公主和驸马以外的人知晓,不仅帮不到方浅雪,反倒是害了她,到时他江叙万死难辞其咎。
“求着我带你来见她,又不敢和人家说话,啧啧。”萧明婕不明白这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陆家连兼祧都能堂而皇之说出来,可见大雍的风气还是很开放的。
江叙低头,小声道:“不如我出这五千两,由长公主出面帮她。”
“不可!”林思远急忙制止,“万万不可,浅雪和陆长卿毕竟还没和离,咱们外人怎么好掺和?她和陆长卿毕竟有两个孩子呢,藕断了丝还连,只要陆长卿放弃兼祧,或许她还想挽回……”
“不,奴婢听夫人说,她想休夫。”林思远的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小丫鬟忽说道。
这话如一块大石头砸进湖心,瞬间在屋里三人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哈哈哈……”萧明婕最先忍不住笑出声,“不愧是本宫的干女儿,不会由着人欺负。”
“休夫?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肯定是公主你教她的……”林思远蹙眉看向长公主,脸上如打翻了五彩染缸一般。
他和萧明婕偶有争吵时,长公主就会威胁他“休夫”。
“虽不是我教她的,不过也未尝不可。”萧明婕道,“她若是本宫的亲生女儿,早就叫她休了那个负心汉了!”
方浅雪若是她亲生女儿,怎么也能封个郡主县主的。
江叙心中激动得握紧了拳头,问那丫鬟道:“她真这么说?”
“小侯爷恕罪!”丫鬟却以为江叙生气,连忙跪下了,“奴婢……或许是听错了。”
“陆家欺她太甚。”江叙蹙眉看向门外,刚想挺身而出,却见一名蓝袍男子走向花园中,看来有人替她出头了。
“文掌柜。”
“哟,这不是严大人?”
“今日可否给本官一个面子?”严风华指着花厅方向道,“长公主也在,事情还是别闹大的好。”
“这,”文掌柜为难道,“可我家主人说,规矩就是规矩,我若不收了账回去,我家主人饶不了我。”
“五千两银子,我……”严风华刚要说记在他账上,就见翠霜抱着个雕花木匣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
“夫人!东西拿来了!”
“多谢严大人仗义,不过这账的确也该还了。”方浅雪朝严风华轻轻摇头。
“不错,严兄,这是我陆家的家事,”陆长卿一脸不悦,“你这个外人就别插手了。”
严风华见方浅雪心意已决,便没再劝说,只好先退到一边。
“是陆家欠下的账,陆家不会赖,”方浅雪说着,朝陆长卿温婉一笑,“夫君,你说对吗?”
听见她说这句久违的“夫君”,陆长卿愣了一下,接着昂首挺胸道:“当然,我陆家家风清明、言而有信,从不赖账!”
“婉柔妹妹,你说呢?”
陆婉柔挽着陆长卿的胳膊,不屑道:“那还用说?我们陆家何时欠钱不还了?”
“那就好,”方浅雪笑笑,朝翠霜伸出光滑白皙的玉手,“拿来吧。”
“是,夫人。”翠霜将木匣子交到她手中。
方浅雪的手指在木匣子的雕花上轻轻拂过,轻声问陆长卿:“二爷可还记得?这匣子是遥儿和远儿出生时,你亲手送给我的。”
众人的目光都盯着那个黄梨花木的匣子,纷纷猜测里边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