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橋邊的字碑是提醒,也是陷阱。
它要求人一定要完全的氣息消亡的瞬間才能解脫過河,可如果死得太快或太慢,那就是直接撲通沉底了。
這麼一想,封深就有點後怕了。
但是他也很好奇,他自己的「我」是什麼模樣?
封深開始觀察四周的時候,容和已經清醒了,正靜靜地觀察著封深。
容和是最後一個下水的人,也只有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封深和劉峰的區別。劉峰落水後的「我」和他現在的樣子並沒有區別,一模一樣的相貌和衣服,就好像從鏡子裡割裂出來的完全相同的個體。
但是封深不然。
容和稍一回想,大河飄落的「封深」一身華服,可更奇怪的是那氣息……和現在的封深相仿,又全然不同。
容和沉思的時候,劉峰已經甦醒,正rua著封深一頓咆哮。
劉峰的咆哮比起阿大來說可是狂風暴雨,更上一層樓了,完全沒給封深留任何面子。
封深討饒地笑道,「我這不是相信你們嗎?
劉峰一肚子話被他噎到嘴裡說不出來,之前說不熟的又是哪一位??
他搖頭,指著封深說道:「你看著本性純良,實則就是個瘋狂的賭徒,要是誰被你的外表所欺騙,那可真的是栽跟鬥了。」
封深眉眼彎彎,既不承認,也不反駁,只是說道:「我們已經過河了,這裡總算有個陵墓的樣子了。」
就在他們身後,高高的穹頂之下,一道古樸陳舊的墓門沉默地存在著,兩側的守墓獸面目猙獰,威懾十足。
容和從後面走來,「有人進來了。」
封深疑惑,「你是說有人走在我們的前面?」
容和點頭,沉靜地說道:「那橋的斷面還殘留著氣息,應該是近期留下來的。」
這裡面還有其他的人。
劉峰道:「那是正常,這古墓出土已經不少時間,局裡派人去了一次,人還沒回來。」
言下之意大概也是回不來了。
封深抿唇,「你們怎麼能保證我們不是其中之一?」
劉峰眼裡露出淡淡的自豪,「老大不僅愛財,但是他也極為護短。出外的小隊都會帶著他親自煉製的符咒,裡面藏著老大的全力一擊。不管是什麼時候撕開符咒,老大都會有所感應。」
封深若有所思,就相當於是上了兩層保險。
容和在他們對話的時候,已經檢查完整個墓門,「這門開過,進去不難。」
封深點頭,仍然按著之前的排序,在容和用暴力破開了大門後,作為夾心餡餅走在中間。
古墓後是一條又長又寬的甬道,羊脂玉鋪就的地板很是光潤,封深走在上面,感覺一步一個腳印都是小錢錢。
這條甬道比起之前走過的顯然更為幽深漫長,也有很多岔道和分支,劉峰手掌羅盤,時不時提醒著方向。
劉峰手裡的羅盤可不簡單,那是他歷盡千辛萬苦從某處仙人遺蹟里找到的,掌控這羅盤時,劉峰能根據風水氣息感應到最合適的道路。
他們時不時跟著轉變道路,走的時間久了,封深開始拉著劉峰嘮叨,比如你的臉色為什麼這麼臭。
劉峰不是個能磨的人,封深說久了,偶爾也會應上一兩句,然後到最後莫名其妙給封深科普了很多基礎知識。
煉精化氣、鍊氣化神、煉神還虛、煉虛合道這算是從小到大的階段,可再往上就不能用這些來衡量了。煉虛合道往上統稱為大能,但是大能與大能間也是有區別的。
比如掃把星也是神,但她和6壓能相比較嗎?
這就演化出另外一個稱呼問題,久而久之大家還是直接各自稱呼了。再外頭看到6壓,尋常只要一句6壓道君便可。
封深一邊聽一邊點頭,然後時不時提醒一下劉峰注意看羅盤。
沒想到劉峰還是個隱形話癆。
「到了。」容和停下腳步,抬頭看著又一道高高的大門。這道門可比外面的看起來兇險,上面染著許多的血跡,更多的還在滴滴答答濺落,就好像是剛剛潑灑上去一樣。
容和斂眉,輕聲道:「推門進去後,小心門後。」
封深和劉峰都點了點頭,然後容和就輕喝一聲,空氣爆破聲起,不知是什麼東西狠狠地撞擊在大門上,強勁的力道吱呀地推開了一道門縫。
封深驚訝地看著容和,他本來以為她是純正的劍修。
劉峰道:「就剩下她一個人了,能學的東西自然都教了。」小門小派,就沒有那麼多的規矩,但是容和融會貫通,出類拔萃,實在是意外的驚喜。
封深抬眸看著容和,相處的時間不多,但是容和的確是個堅毅冷靜的女子,這樣的人無論身處什麼環境,都實在是令人敬佩。
大門被容和推開了,墓室內果然一片胡亂。
喊打喊殺聲傳來,這十數人困在裡面互相廝殺,看著衣服明明是同出一路,但是揮刀的時候卻兇狠得如同往日仇人。
地上濃稠的血液一層又一層,倒下的屍體也不在少數,那血液順著凹槽緩緩流動,也不知道流到什麼地方去。
劉峰冷哼一聲,把羅盤收起來,反手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巧的鈴鐺。
叮鈴鈴——叮鈴鈴——
封深看著劉峰這寶貝不要錢的姿態,突然意識到財大氣粗是這麼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