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不渔观察着困住屠人富的笼子,用力扯了扯,思索道:“这笼子乃是铁铸,每根儿栏杆都有我手腕粗细,想要打开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笼子的钥匙,是在那总瓢把子陆昭昭手里。那妮儿,嗨呀……”
屠人富又无奈摇了摇头,苦胆似已踏破,“你们两个,先莫要救我,若是救了我,整个二十八坞怕是都要对咱们穷追猛赶了。”
他冲大门扬了扬头,道:“去把门关好,链子挂好,莫要让人知道你们来过,剩下的交给我便好。”
程不渔依言照办,然后将两个汉子的身体靠在墙上,为他们摆出从容自在的姿势来,好似自已睡着了一般,若不是亲眼所见,断不会有人相信这里曾被闯入过。
只是这牢室之中,还另有一扇铁门,不知通向何处。
沈璟彦道:“你可知那扇铁门通向哪里?”
“老子他娘的就是从那铁门里被扛进来的,怎能不知?这里不过是地牢的一个密室,你穿过那铁门,便是一个通道,走上两盏茶的功夫,便到了真正的地牢,里边可关着一大堆人。”
“一大堆人?”沈璟彦疑声道。
“是也。”屠人富忽然眼前一亮,好奇道:“哎,听闻丐帮出了事,你二人是为这个来的么?”
程不渔笑道:“您瞧我这一身行头便知道我就是丐帮的人吧?”
“不错,想来你是为丐帮复仇的。这仇确实该报!”
屠人富一脸肃然地点了点头,“这帮鳖孙儿,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是假借为那老色鬼陆震南报仇的名义,去打压丐帮,他们被丐帮镇着那么多年,早就忍不住了!呸!假仁假义!”
程不渔眼珠一转,点了点头:“嗯……”
屠人富道:“你二人若要去二十八坞里头,找那陆昭昭,便不能从那门进去。里边一堆匪徒拦着,还有二十八坞高手看守,你们穿不过去的。”
“既如此,那该如何进去?”沈璟彦蹙眉道。
屠人富回答道:“你们自这里出去,然后绕到二十八坞正门堂前,卖个惨,光明正大进去就是了。”
“卖惨?”程不渔一头雾水,匪夷所思,“为何?”
“不知道了吧,小鬼?”屠人富指着他二人,露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笑,“你们可知,这二十八坞总瓢把子近些年来可有个爱好?”
“什么爱好?”
“男人!”
“男人?!”程不渔与沈璟彦异口同声,惊愕道。
“不错!就是男人!尤其是你们这种年轻的、好看的男人!那牢房里关着的,全是这样的男人!你们两个,一个剑眉桃目小少年,一个矜贵清冷玉公子,论相貌身段,简直能愧煞外头那些个天天自吹自擂的‘美男子’们!那想进这二十八坞,岂不是容易得很?”
屠人富一通吹捧,眉飞色舞,险些要把他二人吹到天上去。二人半信半疑对视了一眼,沉吟良久,沈璟彦又道:“既如此,又为何要卖惨?”
“像陆昭昭这种一坞总瓢把子的人物,男人越是惨兮兮,她越是感兴趣!据我所知,那牢里一大半的男人,都是她捡回来的受伤侠土。所以啊,你们老书套新皮儿,准不会错!”
屠人富狡黠地憨笑两声,胸有成竹地说道。
没想到堂堂二十八坞坞主总瓢把子,竟还有个这般奇特的爱好,二人忽地又一阵头皮发麻,隐隐担忧这陆昭昭该不会是个令人闻之色变的女霸王,视他们为猪狗牛马、虐待取乐吧?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又不是傻子,总有办法对付她。既有了能进入二十八坞的方法,那试上一试,也未尝不可。
程不渔勾起嘴角笑道:“多谢了,老赌鬼。我叫程不渔,你且在这里等着,我定会回来救你出去。”
“你们先莫要管我了,多留神,别也进了这地牢!他娘的,地牢里的伙食可差得很!”屠人富不屑一顾地扬了扬头,“能解决掉陆昭昭,才算你们有本事!”
程不渔与沈璟彦对视一眼,无奈苦笑摇了摇头。
“那先就此别过了!”程不渔拱手一拜,二人正转身欲要离去,屠人富却突然又道:“哎,儿媳妇!把你腰上那柄小刀给我!”
什么……?他叫我什么?
我现在可以杀人么?我能动手么?要不再忍忍……
沈璟彦脚步一滞,忽然眼前一花,手微微颤抖起来,白净的脸上升起一阵如朝霞般的红晕。
他紧紧攥着长枪,死死咬着牙,转过身去恶狠狠盯着屠人富,目光冷得似乎马上就有刀剑迸出。
“嘿嘿。”屠人富却只是憨笑着,这不禁让沈璟彦想到一句俗话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
他深吸一口气,冷静了片刻,自腰间解下那柄小刀,递给了屠人富,随后将地上的黑布拾起,牢牢盖在了他的笼子上,便同程不渔一起离开了这地道。
智入二八坞
一阵衣衫猎猎响声自空中划过。
程不渔正一手扯着沈璟彦的右臂,又自扬起一条腿,在他的前胸后背来来回踢了三四脚,又将臂一震,沈璟彦闷哼一声,倒退出去一丈远,强撑着身体,跪在地上,脸上不由自主现出吃痛的神色,竟自嘴角渗出些许血迹来。
……这小子下手还挺狠的。
他稳了稳身体,勉强站起身来,抚着自已的胸膛,重重喘息了两下,抬眼望着程不渔,神色复杂。
程不渔摸着脑袋讪讪赔笑道:“下手有点重,你且忍忍,一会儿换了你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