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正是少年口中,手黑,严厉,会揍他的师父。
少年还不知屋外,秋庭桉已然站立,看他傻乎乎抱着个木匣子。
头发被微风吹乱,季祈永边撩拨自己的头发,还不忘护好自己怀中的小木匣,无意转头。
猛然对上一双幽深如墨的眼睛,吓的季祈永直接蹲坐地上!
“师……师父。”
想说话来着,嘴巴却怎么都动不了。
秋庭桉面无表情,抬手行礼:
“公子。”
在外不方便暴露太子身份,自然称呼也要变。
秋庭桉拱了拱手,季祈永呆滞,反应过来后,立即站起来。
心里咯噔一下。
心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
秋庭桉看着季祈永的动作,脸色暗沉。
一国太子,因为课业赌气出逃,传出去,哪有储君的风范。
“身为储君,不为人典范,竟学如此劣性!”
秋庭桉的声音不高,但常年威严的积压,让季祈永不禁瑟缩了一下。
“师父,对不起,我……我只是想给您准备生辰礼物,并非故意贪玩。”
“准备生辰礼物?”
秋庭桉心中其实已经微微一软,可一想到这孩子孤身一人,闯到荒山野外,便心中气极。
“你可知这一路有多危险!若是我未及时赶来,或是出了什么意外——”
秋庭桉没敢说下去,这小家伙,平时胆小怕事,遇事就往后退一步,能不伸头,绝不亮爪的小怂包。
可偏偏有时候又胆大的厉害!
十年相伴,若是季祈永出了事情,那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季祈永低着头,不敢直视秋庭桉的目光,自然也就错过了秋庭桉眼中的挣扎。
只是双手依然下意识,紧紧护住怀中的木匣。
“师父,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秋庭桉宠他是真的宠,得了什么好东西,头一个便是全送给他。
他们相遇的第一年里,一个是即将被废的落魄太子,一个是官场失意,家破人亡的少年探花。
那时秋庭桉无权无势,季祈永也被宫人欺负,冬天连个保暖的被褥都没有。
秋庭桉会把自己身上厚重一些的官服,脱下来,给季祈永盖上,自己冻的瑟缩。
再后来,宫里人势利,没什么饭,季祈永没营养,长得小小一个,黄豆芽似的。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秋庭桉,也学会了给小娃娃做饭。
吃饭时,更是会把好吃的,都留给季祈永。
再后来,秋庭桉为了季祈永,为了师门之仇,一步、一步走到如今这个地位。
特进光禄大夫、太子太师、吏部尚书、左柱国、中极殿大学士、掌部事秋庭桉。
一年又一年,秋庭桉终于位近人臣。
走到了连天子,都要忌惮三分的权臣之位。
季祈永脖子上的那枚吊坠,几乎年年都换。
都是用秋庭桉官职的权戒打磨而成。
如今那枚,还是去年季祈永生日,秋庭桉送的,是首辅的权戒。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人再敢请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