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瞬,很快分开。
但烟蘅却好像从那个眼神中品出了些别的味道。
可惜皇城不能用法术,自然也无法传音。
她还没来得及嘱咐他小心行事呢。
也不知道他的伤可彻底痊愈了。
她垂首想着,跟随王妃进了房间。
内侍将人带到便退了出去,此处只剩她们二人。
王妃看也不看那神像,轻声问烟蘅:“阿蘅姑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王妃莫急,照常就是,白天外面人多,到夜里我再去查探。”
“好、好,那——”她本想说那她去诵经,可想起之前的事就忍不住后怕,总觉得他们这些日子拜的神指不定是什么邪神,于是又改口道,“那这经书,还能抄吗?”
虽说监正只说每人一个时辰,但除了圣上外,其余人都得在这儿住,闲着无事也只能诵诵经抄抄书了。
烟蘅拿起桌案上的经书翻了翻:“这些都是普通的道家典籍,无碍,王妃若是心绪不宁,抄一抄倒是可以凝神静气。”
听得她如此保证王妃才放下心,于是坐到桌前当真开始抄经。
白日转眼而过,夜幕降临,众人都各自在屋中,不能随意走动。
走廊上只有巡逻值守的侍卫。
刚用过晚膳,外间忽然有争执声起。
陈定王妃看了看烟蘅,起身往外走。
烟蘅快步上前打开屋门,先探出身子看了看,瞧见左边隔了几个屋子处,有个美貌妇人懒洋洋地轻摇着手中团扇,身前的侍女正同几个侍卫争执。
走廊上已有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烟蘅侧开身子示意王妃可以出来。
王妃只瞧了一眼便明白过来,小声与烟蘅解释:“那位是河阳大长公主,圣上的姑母,与我家王爷是异母姐弟,平素并无来往。这位大长公主脾气不好,也不知钦天监怎么想的,竟然把她也安排进来了。”
河阳长公主的侍女显然嚣张异常,朝着面前几个人高马大的侍卫厉声喝问:“殿下在此无法安眠,今夜必须回公主府休息,明日再来就是,你们凭什么阻拦?”
“小的只是奉命行事,除圣上外,任何人进了通天塔都得满了十日才能离开。”
烟蘅注意到,那侍卫说话时虽然一直弓着身子,仿佛对大长公主很是尊敬,但面上神情却是有恃无恐,显然是笃定大长公主不会拿他怎么样,或者说,不能拿他怎么样。
钦天监权势之盛,可见一斑。
不知为何,本来一副慵懒模样的河阳大长公主忽然站直了身子,愣愣地朝另一个方向看去。
走廊上大部分人随之转头,随即恍然。
楼梯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个侍卫,面貌秀美却不阴柔,鼻梁高挺,肤色白皙,身量极高,那身侍卫服仿佛于他并不合身,穿在身上有些紧了,手臂处微微鼓起的肌肉线条清晰流畅,难得的是并不因此显得粗壮,反而更显得他肩宽腿长,有种难言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