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医院的医生和护士所说的那样,何光尘醒了。
他躺在病床上,微微侧过头,像是在嗅闻着什么。
他似乎只有一个嗅觉器官,双手双脚平放在床上,一动不动,像是被什么东西捆缚住了。
迟星站在床边一动不动,本能和直觉在心头警铃大作——
快逃走!
离开他!
然而,联邦人员似乎现了他的异常,温和地通过他的脑内芯片下达了指令:“迟老师,该和您的丈夫问好了。”
迟星的身子一僵。
他们的婚姻关系是在联邦的管控下建成的。自从何光尘进入研究院,联邦接管了他的一切。
那像是一种安抚政策,何光尘在外奔波,而作为他的配偶,迟星必须履行“照何他”的职责。
否则——联邦会对他进行一些足够让他回心转意的“惩罚”。
迟星不想和他们硬碰硬,汗毛直竖,脚步缓慢地朝着病床靠近。
而同一时间,何光尘停止了嗅闻。
他像是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保持着头颅不动,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缓慢地扫了过来。
目光从眼尾泄出,直直的落在了迟星脸上。
这一次,迟星看清了他的眼睛。
和正常人一样,只有一个瞳孔。
这似乎在证明他刚刚荒谬的猜想只是一种错觉。
无论如何,迟星松了口气。
而此刻,何光尘似乎找到了目标,耸动着鼻翼,僵硬地转过头,对上了迟星的眼。
不知为什么,在这间病房,迟星总有些生理上的不适。
他把问题归结于这里密不透风的环境,空气流通不好,于是去打开窗户,让外面湿润凉爽的风吹进来,总算驱逐了一些他心里的不适。
这时,联邦人员下达了新的指令:“迟老师,不和你的丈夫熟悉一下吗?”
迟星眼睫微闪,碎遮住的额头沁出细细的汗。
他是不喜欢待在何光尘身边,但比起联邦即将对他实施的非人的惩罚,他还是极力忍耐下来。
他没有抬头,声音很轻:“你这些年在研究院的日子还好吗,有没有过度劳累?”
回答他的是一片静默。
迟星以为涉及到了机密,他不好回答,耐心地换了个问题:“光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再一次对上了何光尘的眼睛。
此刻,对方并没有看他,鼻翼轻轻耸动着,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没有得到回答的迟星轻轻蹙眉,加重了语气:“光尘?你还好吗?”
这道声音似乎唤回了何光尘的神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