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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往昔白露（第4页）

“欧米迦。”叶炯突然开口，欧米迦看向他，他接着说，“谢谢，这种时候还为我考虑。”

欧米迦愣了下，抓了抓自己的一头金，轻咳两声继续说：“没什么，既然我都带上你了，我们就是一个团体，照顾到你自然就能照顾到我们，回来报仇就能更有把握。”

两人气氛就此缓和了些，正在叶炯说道：“等我有机会，一定要在你脸上给两拳。”时，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欧米迦还停留在上个话题，叶炯突然失去重心，浑身软仰面倒地。走在前面的欧米迦听到声响，扭头看到不省人事的叶炯，立马往回跑几步，周围的声响引起他的注意，他环顾四周，几个绿色的身影跑过。他眯了眯眼从阳光中抓出一把足有手臂长的光刃，冷静地低语：“行吧，就几个小哥布林，连你们都对付不了，直接打道回府算了。”

叶炯漂浮在一片虚无中，周围除了白光一无所有，强烈的光芒晃得睁不开眼，等到眼睛稍微适应后，叶炯隐隐看到面前有一个人，似乎正在说什么，叶炯眯起了眼，他莫名感觉眼前的人换了，身材更纤细了些，个子也挺拔了不少，长长的头让叶炯直接把欧米迦排除在外，正当他想仔细听听对方在说什么时，眼前景色骤然一变，他忽然变成俯瞰视角，金色的光辉也少了不少，最终叶炯终于看清面前。

一片宽广的大地横在他面前，面积之大让叶炯一眼看不到边，正下方是一片金灿灿的沙漠，往下看是一片面积相仿的大湖清澈湛蓝，寒冷凄清，往北是一片森林，面积之大是叶炯所能看到最大的区块，一条河把森林明显分为两部分，小的部分只占千分之一，森林往东有一片较大的以灰为主的色彩斑斓的地段。

叶炯兴趣逐渐被激起，兴致盎然地想四处在看看，一股不详感涌上来，整个大6震动起来，甚至开始有裂痕出现在大地之上，面前的景色仿佛被撕裂的丝绸，叶炯脑中传来刺痛，耳中开始有嘈杂声传来，一股腥味窜入鼻中，但当叶炯回过神来时，面前的大6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又是那个纤细的身影，对方抱着头，蜷缩在一片虚空之中，渐渐被石头尘土掩盖，在被包裹前对方骤然睁开冷漠的双眼，四目相对的一瞬，叶炯终于看清她的脸，还没回味过来感觉，耳中的杂音突然放大，耳膜带着大脑轰轰作响，眼前骤然黑下，好像被人关上了闸。

视线回归，叶炯艰难地睁开眼睛，血腥味飘在空中，刺激叶炯皱起眉头，背靠一棵大树的他目光落在面前的一个身影上，刮破的外衣挂着点点血渍，手中紧握半个手臂长的金色光锥，在周围的哥布林尸体映衬下仿佛战神降临的欧米迦。

听到身后的声响，欧米迦扭头架起光锥，看到叶炯站起时松了口气，扫视一圈确定没有其他活物后让光锥散在光中，才快步上前对着叶炯一通检查。

叶炯看着欧米迦刻意隐藏的呼吸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欧米迦看看微微西斜的太阳道：“大约四分之一个钟头吧……”

“那么短！”叶炯的惊呼声引起欧米迦强烈的不满，他没好气地抱怨道：“短？这么短的时间我可差点过劳死，特别是刚刚我把开始那波解决得差不多了，你突然抱头，抽得跟个神经质一样，动静大得直接再引了一波过来，我才把武器收起来它们就到了，说吧，怎么陪？”

“下次少打你一拳吧……”叶炯若有所思回道，偏头躲过欧米迦的一拳，讨好般笑了笑，忽然想到什么，接着问道：“你说我突然抱头，抽得跟个神经质一样，具体是怎么回事，动作是怎么样的。”

欧米迦想了想，双手抱头整个人都缩了起来，好似遇见恐怖的事情，叶炯看到后瞳孔骤然收缩，这和他在幻境中见到女孩的姿势一模一样。

欧米迦站起，叶炯一边和他讲在幻境中看到的事，两人一边向既定的路线走去。

行至傍晚，视野中也出现了山的影子，叶炯手伸进口袋，火枪冰冷的触感让叶炯心里稍微安定些许，他扭头看向走过的路，现微微落后的欧米迦也回头看去。

再见了，白露，等我们回来那一天，一切就会结束了。

叶炯心中忽然又升起那股不详感，心跳随之加，他回忆了一下，上次生这种感觉是……幻境！

大地抽搐了起来，脚下传来的巨力把叶炯送上了天，喧闹的声音进入耳中，欧米迦再天才也不能和大自然抗衡，但他依然反应很快用风凝成一条鞭子绑住叶炯的腰，将两人拉到一起，他环视了一圈，一棵古树在这种灾难下居然纹丝不动，另一个鞭子甩出，将两人拉向那棵树。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一条条裂缝出现在圣羽泽拉尼亚大6上的不同角落，和叶炯所见一模一样。

远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一个窈窕的身影在仰望着灿烂的星河，白色的连衣裙随着晚风轻轻抖动，长长的睫毛抖动，眼波流转，包含一种莫名的情绪。

“清家主。”低沉的声音响起，一个人从她后面的树旁转出，语言略带几分疲惫，“知家夫人生了，是一个男孩，根据协议，他将进入休眠仓。”

“知道了。”清家主轻灵的声音响起，那人鞠躬离开，清家主把两侧头收归到耳后，露出一张完美的面庞。

清家主抬头望天，双手紧握在胸前，喃喃道：“星河流转，时间温柔，既已于此，你，终于要归来了吗？真是，好久不见。”

折腾了半晌，在一阵轰动整个圣羽泽拉尼亚大6的地震后，树懒熊一样在树上上上下下来回摇摆到吐的叶炯欧米迦二人小心翼翼地从树干已经开裂的古树上滑下来。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无尽的疲惫，一步一晃，好似两个条用尽的机器人。启明星已高挂于天，映照他们在这片废墟般的地方蹒跚前进的孤影。

“咔哒！”在这静得可怕的环境中，这声脚步就显得十分突兀，叶炯停下脚步，手伸向口袋。欧米迦则从半空中抓出风刀，调整到适合近战的长度，悄悄靠到叶炯耳边小声语道：“一会儿我们分开跑，你直接冲向那座山，地图上标出那里有一个带结界的山洞，我度快，带它们溜个弯，最后在山洞会和……”

话音未落，周围就跳出几个一米高，长着尖尖耳朵的小东西，手中挥舞着简陋的木棒，向着叶炯的脑袋招呼过来。叶炯掏枪上举，感到枪上传来触碰感，他立马扣下了扳机。

强大的后坐力震得他手臂一阵麻，险些没抓住那把枪，至于那只撞上枪口的哥布林嘛，很不幸，枪口顶进它的耳朵里，火枪强大的威力直接掀飞半个天灵盖，随着枪响绽放出灿烂的血花。

“喂！你要干什么？”叶炯冲欧米迦大喊，但他只见欧米迦已经几乎见不到的身影一闪就消失在森林中。一股劲风抽来，叶炯下意识翻滚向前，爬起来抬头看去，一个巨大的银色身影向着欧米迦的方向飞去，同时一个哥布林跳到叶炯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单手撑地，躲开了尖锐的爪子，大棒擦着他的鼻尖划过，叶炯把匕狠狠刺入那个弱小的魔物，带出的寒光在空中画出一条血线。

这次叶炯没有丝毫犹豫，用尽全力向着前方狂奔，孤儿院长年的劳作让叶炯有了相当好的体力，在他体力逐渐耗尽时，目的地也近在咫尺了。

不多时，叶炯冲进了那个山洞，原本因叶炯突然加愣而落后，好不容易才追上的哥布林们被挡在结界外，无能狂怒地嚎叫了一会儿后无功而返。他则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紧盯洞顶，艰难地面对全身肌肉的反对扶墙站起，扫视一圈洞内，失望地向洞外看去，双手合十心中不住地祈祷。

“当——当——”不知过了多久，钟声远远地传来，东方有光亮闪出。

又一个黎明，到来了。

叶炯知道，欧米迦可能再也来不了了，他失了魂般往后退，随即掉进了一个之前未在意的深坑里。这样，也挺好，开始了也结束了。紧跟着他掉进了下方的激流中，意识也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呼！”满头大汗的叶炯骤然坐起，一旁的火堆小了不少，却依然尽职尽责地照亮周围的地面，坐在树枝上望风的时金雨立马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从上方一跃而下，轻巧地落在叶炯身旁。

她用精神力扫描了周围，缓缓开口道：“生了什么，把你惊成这样，嗯，看样子不会是做噩梦了吧。”

叶炯喘着粗气按住额头，现脸上几乎被汗水覆盖，心脏高跳动，仿佛在下一秒就要崩裂，大脑无比清醒，再也没有一丝倦意。

他走到火堆旁坐下，时金雨看了眼月亮的位置道：“你才睡了不到三个小时，不再休息一下吗？”

见叶炯仿佛脑子坏掉般呆坐在原地，时金雨也不在询问，从手镯里取出睡袋，找了一个较为平坦的位置躺下，闭眼前她看了眼叶炯，犹豫片刻道：“那我就休息了，小心别睡着了，累了就叫我吧。”

火堆彻底熄灭，时金雨平稳的呼吸声响起，皎洁的月光落在这片空地上，寒冷的晚风吹过令叶炯的身体颤动一下，他看着面前熄灭的火堆，重新摆起木头将其重新点燃，望着不断溅起的火星，眼中逐渐蒙上一层迷雾。

隐约中，他透过火星看着面前的人，浑浑噩噩不知所措，对方不知为何叹了口气道：“这真是一件令人惊讶的事，你居然真的不带一丝魔力，照这样看，别说回去复仇，就连能不能走出这里都是一个未知数。”

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但就连叶炯自己都没听清，对方犹豫片刻道：“既然这样，我这里有一个以前从来没有人用过的东西，虽然和你的条件极其吻合，但一旦使用就意味着你放弃了所有希望了。”

自己又说了什么，对方抬起右手，手掌心上好似浮着什么东西，明明怎么都感知不到其存在，但叶炯就感觉那里有东西。

“嗯？感觉到它的存在吗，既然这样，倒是有一试的资本，这种能力叫做‘无’，任何意义上的，需要使用者赋予它特性才能使用，我将其分类在‘第四类’，选择之后，你所有的路就会堵死，仅剩下这条布满荆棘的独木桥，你好好思考一下吧。”

为什么要思考呢？我都失去那么多了，除了尝试这条独木桥的决心，也什么都不剩下了。

想到这，他猛地抬起头，正好对上了时金雨带着恼怒的双眼，林间的阳光投下，照在叶炯布满尴尬的脸上。

完了，自己怎么回忆回忆就睡着了。他抱住脑袋，惨叫道：“别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