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柳韵恨不得给她跪下,哭的那是一个梨花带雨。
尽管如此,柳姝也只是冷眼看着,神色默然,并不回答。
“可与宋家的婚事,妹妹真的不愿,还请姐姐帮帮我。”
她在柳姝的床沿坐下,眼眶通红,满脸关切的握着柳姝的手,声泪俱下。
“妹妹莫不是说胡话,婚事自有长辈定下,我又有什么办法?”
不等她说完,柳姝便将手抽回,拿起一枚蜜饯放在口中。
“往事不可追,妹妹还是慎言。”
“姐姐?”柳韵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
“咳咳!”嗓子干得厉害,接过温水柳姝抿了一口才压下去一些,她垂眸,语气平淡,却又带着些无力之感,旁人看来是病得很重。
“妹妹是快定亲的人了,想来近日事情繁多,还是少思为好。”
闻言,柳韵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她原本以为,柳姝对宋舟是有情的。
见床上的人咳得厉害,柳韵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放在袖中的手用力握紧,唇角努力扯出一抹笑,起身行礼:
“姐姐身子不好,妹妹便不打扰姐姐休息了。”随即起身离开。
看着柳韵离去的背影,她握着锦被的手蓦然抓紧,指尖逐渐泛白,眸子微眯:你不愿嫁,大可退了婚,可却担心让自己名声受损,便想了这折中的法子。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什么都想要!
想要当婊子,却还要立牌坊!
“她怎么在这?”柳姝猛然开口,竹青才反应过来她问的是什么。
“听说,是四姑娘特意求了老爷,她是与二公子一同过来的,说是要亲自接您回府。”
闻言,柳姝不由冷笑,上辈子她也来了吗?
没过一会儿,外头猛然响起怒骂声,:“柳姝,你还有什么脸回去,若非你任性妄为,母亲又怎会重病不愈,不要用这要死要活的模样,我们可不会怜悯你!”
“咚咚咚。”
房门被外面的人一脚又一脚的揣着:“谋害亲妹,你就不配活着!”
“我们来接你,你却这幅死样子,不想回去,你就永远也别回了!”
这是他的二哥,嫡亲的二哥,可同样是他的妹妹,对自己与柳韵却是截然不同的态度,上辈子自己死的时候,他说了什么?
“我柳家没有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儿,死了便死了,裹上草席扔了就好……”
思绪被屋外的声音打断:“二公子,姑娘当真是病得很重,并非拖延不回府。”屋外是竹青恳求的声音。
好似有什么重物落地,外头继续有声音传来;“既然病了,那就死在庄子上最好,省的来回折腾!”
听着屋外的动静,柳姝冷笑却一言不发。
半晌,竹青端着炭火进来,替柳姝掖了被子:“二公子骑马先回府了,让我们想回就自己回去,不想回就……”
‘死在外面。’后面的话竹青没再说。
“四姑娘说要陪着您一同回去……”
柳姝听着,只是淡淡“嗯”了一声,感觉困意来袭,倚着床沿又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仿佛见到了母亲、祖母、兄长……
继母笑着站在她面前:“姝姐儿,你妹妹又不是故意的,你是姐姐,怎么这般不懂事。”“姝姐儿,你妹妹身子弱,你要让着她……”
转眼,柳钰的咒骂声似乎在耳边响起:“柳姝,妹妹为你在祠堂跪了一夜,她恨不能替你受罚,你还想怎样!”
鞭子抽打在身上的疼痛如今依旧清晰,柳父斥责声不绝于耳:“你这个逆女,不知廉耻,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给我滚出柳家,滚出去!”
似乎又梦见上辈子,祖母拖着病体拉着自己饿手,泪流满面地说再也护不住自己了,后面的路,只能她自己走了。
祖母眼中含泪,临死前唯一的心愿便是让自己好好活着!
“祖母!”
柳姝猛然坐起身,不由惊呼出声,满头大汗,胸口也剧烈起伏着,大口喘着粗气。
奈姑姑闻声掀开帘子进来,见柳姝面色苍白地坐在床沿,赶紧拿过一旁架子上的披风给她盖上,瞧见早已浸湿的枕头,眉头紧皱,很是担忧:
“姑娘还是睡得不安稳,整日整日的咳,用了那么多药却不见好,回上京定要寻其他大夫瞧瞧?”
接过帕子捂着嘴咳嗽起来,过了一会儿才轻轻摇头:“外头什么动静?”
“回姑娘,是老夫人来了。”奈姑姑说着眼中都是笑意:“不过庄子上来了客人,老夫人正说着话呢。还让人来传话,若是您好些,便请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