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温辛接过小碗,拿小勺子一点点喂温温,温温很喜欢吃,一勺一口,一会儿就把米糊都吃完了。
这时陈可诚已经把肉烫好夹到温辛碗里,从他手中拿走碗收起来,又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泡好的奶递到温温手里。
他一边往温辛碗里夹菜,一边说:“趁热吃,凉了味道不好。”
和陈可诚分别的这十一个月里,温辛猜测过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爸爸——当宝宝哭的时候也许陈可诚也会跟着哭,或者忙于工作,把宝宝交给别人带,不管不问……但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过陈可诚会是一个特别认真,做事和他工作一样干净利落的爸爸。
“吃吧,你不吃宝宝也不吃了。”陈可诚点点温温抱着的奶瓶。
“好。”
用餐结束,温温已经睡在陈可诚怀里。陈可诚以上厕所为由,说付实已经热好车让温辛带宝宝先去车里。
温辛抱温温下楼,他忽然想起,陈可诚大约在五分钟前刚去过一次厕所。
陈可诚从热气腾腾人声鼎沸的火锅店出来后发现外面飘起鹅毛大雪,温辛站在车边朝他颔首,他头发和肩上落了些雪:“付实把宝宝放在安全座椅上了,谢谢你让我和他相处,我先走了。”
“我送你吧,”陈可诚解释道,“这个天气不好打车。”
又说,“不送到家门口。”
温辛想了想,点头说好。
温辛下车前忽然要陈可诚等一下。没等陈可诚问就消失在雪里。
大约八分钟的样子,温辛怀里抱着东西慢吞吞走过来,走近了,才看清温辛抱了床小棉被和一个小枕头。
温辛头发上落了些雪粒粒,他拍掉枕头上的雪拿给陈可诚说:“这是给宝宝的棉被和枕头。”棉被是很多块卡通图案的方块布缝在一起,家里也有这样的小被子,是周音和她几个朋友一起给温温做的。
“好。”陈可诚接过。
温辛又把一张信封放到枕头上面:“里面是两张银行卡,一张卡是给温温攒的抚养费,里面有两万,密码是温温生日。我知道这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但希望你还是能给温温用,买什么都好。另一张是你之前给我的,我用了十五万,剩下的钱没动,我会慢慢还你。很感谢你让我见温温,谢谢你。”温辛稍微侧了下身,看了眼睡觉的温温,“以后……我还能见他吗?”
陈可诚心里酸得难受,他不想和温辛分这样清楚,本想说这钱给他了就是他的,不需要还,但这时候跟温辛掰扯钱的事完全没必要,于是陈可诚说:“随时都可以见。”
“好,”温辛转身的动作一顿,又回头说,“路上注意安全。”说完踩着雪里的脚印离开。
陈可诚的腿和手腕从下雪前就开始隐隐作痛,他抬着假肢坐进车里,把小被子盖在温温身上,拆开信封。
里面除了两张银行卡外还有一个空空的小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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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可诚在面对要与温辛分别这件事上,总是做不到智。他下车追出去,看着温辛进到一间简陋平房里,某个瞬间他恨不得把温辛强行带回家里。
他在门外忍了有一刻钟,最终拖着左边那条假腿回去车里。
出行是临时决定,陈可诚可以一直在这儿待着,但他不能带着温温一直住在酒店。酒店不比家里,头一晚温温坐车坐累了睡得沉,这并不代表第二晚温温会乖乖睡觉。
晚上陈可诚被温温折腾起来之后没再睡,哭了大半夜,哼唧着回家,又嘟哝要妈妈。
陈可诚眼睛也红了,他轻轻捏着温温的脸蛋很小声嘟囔:“我也想要你妈妈。”
两个人哭得眼睛都肿肿的,温温哭累了,咬着奶嘴睡过去。陈可诚拿着煮鸡蛋贴在温温眼睛上揉了会儿,才去洗手间。
从陈可诚回到酒店起雪就停了,地温高,雪也很快化了。刚刚天气推送寒潮来袭,明日晚上八点左右全国将有暴雪。
陈可诚看着夜色里被乌云笼住的月亮想,他宁愿冒着永远不被原谅的风险,也不想再一次失去月亮。
次日一早,温辛打扫完门口,蹲到屋后小菜地里给菜支棚子,以免后面下了雪,菜被冻伤。
打扫过后的大门敞着没关,温辛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穿着黑色羽绒服和黑色棒球帽的陈可诚朝他走过来。他走路很跛,左腿没力气似的。
温辛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陈可诚怎么知道他家在哪的温辛不用想就知道。
他警惕地后退一步,视线朝陈可诚身后扫,没看到有其他人。
“哥哥,”陈可诚眼睛有些红,“我们可以聊聊吗?”
“聊什么?”温辛捏紧了手里支棚子用的小竹棍。
“想问你可不可以和温温一起过新年。昨晚他想你,都没好好睡觉,哭了一晚,眼睛现在还肿着,他这会儿在车里睡。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赶在暴雪之前回去。”
温辛猜测这也许是陈可诚设下的圈套,但诱饵是与温温度过新年,温辛抵抗不了。
在他没有见过温温的时候尚且能狠下心来,但他现在只要一想到温温,脑袋里全都是温温笑着喊妈妈的声音。
温辛忽然蹲下继续支他的小棚子,在陈可诚准备启动pnb的时候温辛回答道:“好,我弄完这个。”
陈可诚很想蹲下帮他,但他腿不好蹲下来,而且陈可诚还不想让温辛知道自己没了条腿。于是只好站在旁边,看着温辛鼓捣。他穿了件一看就是手缝的棕色粗布棉袄,袄子再厚也能看出来他很瘦,头发看着也是随便剪的,有的地方参差不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