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王!”太后听到这话彻底坐不住了,音调也能不由得拔高“皇帝,没有这样的年岁封亲王的先例,是不是太过了。。。”
胤禛却不为所动,抬头正对上太后投来的视线“正是这样才算冲喜啊。”
他说“况且也并非没有先例。”
他这话一说太后便也明白,皇上说的是世祖爷的荣亲王,只不到三个多月,可太后并未说出口,荣亲王这是死后追封,就算破例也是一份哀荣罢了,弘昭。。。。
她没再往下想,章弥都说弘昭恐怕是救不回来了,她此刻再提更是往皇上眼睛里撒沙子。
左右是个将死的孩子罢了。
“。。。”太后与皇上对坐,二人都诡异的沉默了许久,好半晌太后才悠悠叹了口气“罢了,弘昭若是能就着这个喜气好转过来,也是福气了。”
虽这么说着,可心中到底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她转而问道“皇上方才说给欣妃。。。贤贵妃赐姓吕佳氏,不知道想给她抬入哪一旗。”
说到这个胤禛一直皱着的眉才松开了些,边说边想着“她原先是汉军旗正蓝旗的,既然要抬便抬得大些,抬为。。。满军正黄旗。”
不顾太后已经惊讶的有些麻木的眼神,他接着说“吕文忠这个直隶总督做的不错,为官也算勤勤恳恳,她哥哥吕行之朕也考教过,是个不错了,既如此便将她父亲这一脉都抬了吧。”
太后已经不想再说话了,反对也是加封不反对还是加封,这个吕盈风看来当真是得了皇帝的眼了。“皇帝自已考虑就是了,哀家年纪大了也就不管这许多了,只有一点皇帝你要记得。”
她撑着身子正色一字一句说道“不能走先祖的老路,后宫万万不能失衡。”
“儿子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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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接到圣旨后,并没有所有人预想的大吵大闹,而是枯坐在平日里练字的太师椅上,整个身子绷的紧紧的,面上无喜无悲的透过窗子呆愣愣的看着外头。
这一幕可把剪秋吓坏了“娘娘,皇上怎么能这么对您呢!咱们去找太后娘娘吧。”
她急得上前两步,可宜修却并不动弹,面色讥讽的轻笑一声“太后?你以为姑母不曾帮本宫说话吗?”
剪秋颇为不忿的说道“那皇上怎么还。。。您可是皇后啊,怎么能受如此屈辱。”
可宜修却并不顺着她的话露出悲伤的神色,她知道弘昭就要不行了,昨日皇上破天荒的亲自进了阿哥所去看弘昭,她就知道。
皇上必定是心痛的无以复加,才会这么生气的不顾太后的劝阻也要处罚她。
可她现在胸中只觉得痛快,皇上这般冷血之人,竟也知道痛失爱子究竟是何滋味了。
她依旧是坦然的一副样子,神色中透露着平静的癫狂“无妨,以为建个佛堂就能困住本宫一辈子吗?只要皇上还在乎姐姐,本宫就总有翻身之日。”
说着无妨可胸口剧烈的起伏还是暴露了她并不平静的内心。
“那是自然,娘娘您可是皇后。”剪秋顺着她的话安慰道。
宜修听着景仁宫后头叮叮当当加盖佛堂的动静,手中不断摩挲着一柄羊脂玉如意,不过半晌便平复了情绪“外头那帮人,怕是都等着看本宫笑话呢吧。”
她话锋一转,语气温和的提到“富察贵人的胎相倒是稳啊,稳得都不像是在宫中能有的了。”
剪秋一下就明白了皇后的意思,语气中带着深意“后宫之中自然全听娘娘的,娘娘说稳自然就稳,说不稳。。。”
她没再说下去,宜修也赞许的看了她一眼。
左右皇上不曾废后,她乌拉那拉氏宜修就还是大清的皇后,她只当做韬光养晦,若是自已身在佛堂,富察氏的胎还是没能保住,那可无论出了什么事都与自已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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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后宫局势一时一变,众人都人心惶惶,后宫一时之间众说纷纭。
旁人不知道,敬嫔升了位份自然开心,可对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大儿子不知是喜是忧。
看着满屋子里一个整日里见不到额娘时常哭闹的弘昼,一个担心弟弟眼眶通红的弘锦,如今又来了一个担心自已额娘,大高个子抹着眼泪的弘时。
她第一次觉得自已平日里的清静倒也是如此难得。
顾不上别的,她赶紧带着如意收拾厢房好让他暂且歇歇,阿哥所如今弘时是住不进去了,皇上现下也顾不上安顿他,只得她这个半路额娘来想想办法。
。。。
周芪这边得了皇上一番严厉的叮嘱,背负着如果你这个方子治不好阿哥就诛你九族的巨大压力,苦着脸的给弘昭喂药。
弘昭这几日确实瘦了不少,毕竟连日来只能喝些汤汤水水,还要做出神志不清喂一碗撒半碗的样子,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液断减肥法,但是是真饿啊。
他没想到自已这个猛药下的如此对症,一夜之间他封了亲王,额娘封了贵妃,改了封号赐了姓,外祖一家还都跟着抬了旗。
戏做到这步想来已经到头了,胤禛做的已经是现阶段他能想到的最多了,弘昭想着那张完整的方子,也是时候给自已一个理由好起来了。
周芪喝完药他并没直接出去,弘昭哑着嗓子含糊不清的说着“小德子,去给我把之前喝过的。。。加了炙甘草的药膳端来,我今日有了些胃口想吃这个。”
小德子皱了皱眉,他并不记得阿哥这几日吃过什么加了炙甘草的药膳,可阿哥说有那就是有,他目光隐晦的扫了周芪一眼,脆生生的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周芪收拾药箱的动作一顿,弘昭眯着眼睛捕捉到了他的反常,这几日每次周芪一听他说话便会面露迟疑甚至惊恐之色,他想破脑袋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系统也没能给个解释。
系统“。。。”总不能说我用你的声音去装鬼吓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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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二天周芪再来送药时,只唱了第一口入鼻的甘草味,弘昭便知道周芪这是听懂了他的引导,他也不用人哄,三两口喝尽了碗中的药,一头倒下去就开始调体温。
弘昭“我要吃饭,我要吃点人吃的东西。。。”
两副药下去一到晚上烧就全然退了下去。
苏培盛多日来终于找回了面上的喜色,喜气洋洋的快步走进养心殿“皇上,好事啊,五阿哥终于退烧了,这位周芪医师的方子当真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