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越溪……救……求你……”许翼说着,呕出了一大口的鲜血,奄奄一息。
贺缺没说话,冷眼看着他至死都不甘心的瞪大了眼睛。他和许翼等人本无仇无怨,皆因齐繁势如水火,而今许翼今至死都未能再见到他的队友一眼,还要反过来求他。
贺缺很坏很恶劣的想,许翼心中怕是要呕死,实在是太可笑了。
但贺缺没有笑。
他蹲下身,将许翼圆睁的双目合上。
阮芽此时已经吃力的扶起了那只可怜的丧尸,他伤得比许翼还要重,却依靠丧尸天生的强健体魄未曾咽气。
阮芽目睹了方才贺缺和许翼的一切,她轻声问:“你们认识吗?”
“不熟。”
“别伤心。”阮芽不能从贺缺始终平静从容的面容上看出什么来,她安慰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贺缺是真的不伤心,但也没必要和阮芽说个明白。他瞥了眼阮芽瘦弱小肩膀上靠着的丧尸,伸出了手:“我来扶。”
阮芽没有犹豫,往旁边靠了靠,让贺缺来扶。这只气若游丝的丧尸用它混浊的眼眸看了一眼贺缺,没有丝毫反应。
李曼已经等候多时,如果不是对象是阮芽她早就走了,她对着他们说道:“快走吧,已经很晚了。”
阮芽拿着手电筒,和贺缺一起往出口走,在经过赌场后门的时候,她似是心有所感,忽的望向那紧闭的后门。
她漆黑清澈的眼睛里,似乎燃着一把明亮的、独属于光明的火焰。有那么一瞬,贺缺忽的觉得,这条漆黑狭小的小巷,都被点亮了。
阮芽很快收回目光,朝着李曼走去。
李曼见他们两竟然救了一只丧尸,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她走到阮芽的另一边,不确定的问:“芽芽,你真的要救丧尸吗?”
“只要是生命,便没有区别。”
贺缺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说:“阮芽,我帮你把他送到李曼的小诊所……对了,你对面就是齐繁他们,当心点。”
“那你呢?”
“放心,我有住的地方。”贺缺说。
阮芽认真的说:“如果你要离开,一定要跟我道别。可以吗?”
“放心。”
李曼虽然有些害怕丧尸,但因为和阮芽关系很好,她最后也没有再说话,收留了阮芽和这只丧尸。
待到将阮芽送回诊所之后,贺缺和她道别,离开了那幢居民楼。
晚上可不是休息的时候,谢彦不可用了,他得另谋出路,至少,不能让留在他身边的阮芽受到伤害。
谢彦在城邦多年,因为那一家赌场,恐惧他的人数不胜数,此时好不容易遇见“志趣相投”的段野鸣,兴致高涨,喝到深更半夜才晃晃悠悠的回家。
谢彦在城邦可以说是有钱有权有势,当然不会住在普普通通的居民楼内,他多年前斥巨资修建了一幢二层小别墅,日子过得美滋滋。
他醉醺醺的回到家,发现客厅灯火通明,他年幼的弟弟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细看之下似乎还在瑟瑟发抖。
“小凌,咋还不去睡觉呢?”谢彦一屁股躺倒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
谢凌偷偷的往另一边看了一眼,推了推谢彦,说:“哥,家里,家里来客人了……”
“谁啊,大晚上的来烦老子嗝。”谢彦大声的嘟嚷道,末了还打了个酒嗝。
谢彦说着,看了过去,另一边的沙发上,一身黑色的贺缺倚靠在沙发背上,长腿翘起二郎腿,神情冰冷,不辨喜怒。
“贺老弟?!”谢彦被吓得一激灵,险些从沙发上滚了下来,酒也醒了大半。
贺缺没有在意谢彦的惊恐,他随口问道:“谢老板今天和段少主相谈甚欢,看来我们的合作需得搁浅了,对吗?”
在谢彦的眼中,贺缺空有一身的武力,而段野鸣有权有势,还与他志趣相投,他一开始的想法自然开始动摇。谢彦不敢在贺缺面前表现出来,他怕贺缺打他。真不是他怂,而是贺缺打人实在是太疼了。
“当然不是,我谢彦是个守信用的人。他段野鸣算个……”
贺缺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在坐在沙发上的谢彦身上投下一层阴影。他声音冰冷又平静,直接打断了谢彦的话:“谢老板知道段少主为什么大老远的跑来这里吗?”
谢彦一愣,迷茫的看向贺缺。
贺缺脸上冰冷的神情终于有所改变,多出一抹没有笑意的弧度。他说:“幸存者基地跑了个叛徒,段少主啊,是来斩草除根的。”
“你……是你?”贺缺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这个,除非他自己就是那个叛徒。
“是啊。谢老板与段少主合作无可厚非,但如果知道谢老板与我有联系,只怕这生意就不好做了。当然,人往高处走,我也没必要拦了谢老板的财路,谢老板尽管放手去做……总之,我会来找你。”
谢彦怎么可能听不出贺缺话语中明晃晃的威胁?
贺缺一边朝着门外走去,一边说道:“还有,谢老板的弟弟挺有意思。”
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的身影也消失在了谢彦谢凌两兄弟的面前。
谢彦又一次瘫倒在了沙发上,他觉得自己作死,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如果只有他自己他倒是可以放手一搏,但他却不能不顾谢凌安危。
从谢彦家里出来之后,已经非常晚了,但贺缺依旧没打算去休息。因为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他必须分秒必争,否则便会让段野鸣抢占先机。
翌日。
段野鸣昨夜酗酒,早晨起床不免头疼。他的副将段玄拿了水让他吃醒酒药,然后说道:“许翼死了,据说是一个小孩跑去告诉他们的,他们现在跑赌场后门去给他收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