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副模样?”
说着,少年拿起桌上的酒壶,自斟自饮了一杯这新买来的坊间名酒秋露白。
“主子,您这可是抗旨啊,皇上素来不疼您,若是真的……真的下旨赐死,可……可怎么办啊?”
小吕子是不太聪明,可这些年,他看得分明,皇上对自家主子,哪里有什么父子之情。
别的阿哥抗旨不尊,或许能轻轻绕过,可到自家阿哥这里,万一皇上本来就不想要这个儿子,顺势而为,那不就……
小吕子越想越担心,最后甚至快要急哭了。
看得少年,不免有些哭笑不得,他放下手中酒杯,递过去手帕,示意小吕子擦擦眼泪,轻声安慰道:
“放心吧,皇上是不会因为此事,而真的赐死我的,顶多也就是仗责,从此不再理会我这个不知好歹的儿子罢了!”
小吕子胡乱的擦了擦脸,有些不信的看着自家主子。
他可不觉得,皇上平日里的表现,是能饶过主子这般违逆帝王威严的人。
“真的,不骗你……”
少年低头,转动了下手中的酒杯,似笑非笑的说道:
“皇上杀了先皇的八阿哥和九阿哥,圈禁了十四阿哥,这是夺嫡之争,不是你死就死我活……”
“纵然会有人说皇上不念手足之情,却不会真的觉得皇上如何……”
“可若是皇上因我不肯认她人为母,就降旨赐死自已的亲生儿子……”
“那青史悠悠,你觉得来日史书工笔,会如何评价与他?”
“须知,这世上从来没有藏得住的秘密……”
少年说着,饮了口杯中酒,目光看向窗外,神色带上一丝哀伤:
“皇上不会在乎我这个儿子的死活,可皇上定然会在意……他自已的名声!”
这话一出,一直看着天幕,从未离开过的胤禛,心神巨震。
自已的儿子,认为自已不在乎他的死活,这其中滋味,怕是也只有为人父母者,才能真正明白吧。
而弘历在一旁看到,也是不由得下意识攥紧了双手。
或许是因为天幕中的少年所经历过的,大半都是弘历已经经历过的缘故。
他出奇的能够理解少年的心情,借助着皇上不在乎自已这个儿子的生死,来达到行事的目的。
固然足够理智,可对于其本人而言,却又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偏偏,事情还真像是少年先前所想的那般发展了。
待苏培盛再次来到南三所时,果然不见了之前的圣旨,只是随之而来的,却是庭杖二十的责罚。
二十廷杖,对于才十六岁,还在长身体的少年来说,并不好挨。
可相比于公然抗旨的罪过,却又算是从轻处置了。
是以,当少年听到这责罚时,都有些诧异,他本以为,这数目会直接翻个倍。
毕竟,皇上一向是不喜自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