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刑司的掌刑太监们,那都是见惯了刑法和生死的,他们手下不知道有多少条人命,早就习以为常了。
就在弘历被惊住的时候,这些人已经熟练的将塞口布,严丝合缝的塞进了这些宫女太监的嘴里。
又将其四肢牢牢的绑了起来,使其无法挣扎,无法叫喊,免得惊了圣驾。
而后,那厚重的红木庭仗,便夹杂着风声,重重的落在了这些宫女太监的身后,发生砰砰的闷响声。
作为伺候人的奴才,哪怕坐到首领太监的位置上,也是说打就打,说杀就杀,毫无地位可言。
哪里配得上用什么春凳的待遇,只能是趴在冰冷的地面上,任由那厚重的庭仗,从最高处落下,带着呼呼风声,重重的砸在身上。
让剧烈的疼痛,从身后蔓延到四肢百骸,疼得整个身子都不停的颤抖,那想要呼痛的声音,就尽皆被堵在嘴里,发不出一丝。
卑贱的奴才,就连呼痛的权利都没有,更别说是哀声求饶了。
院子里,除了庭仗不时落下的声音,就只有那一片殷红,随着庭仗一起一落,而逐渐变深。
帝王一怒,所有人都是噤若寒蝉,就连平日里颇有几分体面的苏公公,都是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小心翼翼的伺候。
弘历委实被场面给吓住了,他虽出生皇家,但自小在园子里长大。
即便见到那些管事太监和嬷嬷们,处罚下面的人,可因为他们没有那么大的权利。
顶多也就是打几板子,罚跪而已,与现在这种似乎要直接杖毙的架势截然不同。
哪怕那会,可以清晰的听到奴才们的惨叫声,求饶声,弘历也觉得,比这时如此诡异的安静,要来得让人心安。
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颤动了一下,弘历似乎真正明白了,何为天子。
他咽了口唾沫,即便因为从小的经历,还是难以对这些奴才有什么好感。
可没有好感,不代表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尤其还是因为自已的原因。
弘历膝行两步上前,压下心中的惊惧与惶恐,伸手轻轻的拽了下胤禛的袍子,难得的示弱道:
“皇阿玛,儿子知错了,是儿子任性妄为,不该不顾自身安危,想要私自出宫,去处理宫外的那些生意……”
“是儿子思虑不周,让皇阿玛担心了……”
“儿子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请皇阿玛原谅!”
弘历说着,跪直身子,行了个大礼。
不但没有像是先前那般,试图装乖巧,假装请求责罚来蒙混过关,反而极为诚恳的认错,更是把自已想要出宫的缘由讲了出来。
抛弃了侥幸心理的弘历,很清楚的知道,自家皇阿玛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果然,这话一出,胤禛的表情,明显缓和了些,虽然并没有让人停了外面的板子,可屋内的气氛却不再那般压抑了。
知道这样子有用,弘历心下一喜,他抬起头来,眼巴巴的望着自家皇阿玛,目光中满是恳求:
“皇阿玛,此次之事,这些奴才固然有伺候不周之过,可念在他们平日里伺候还算尽心的份上,便饶过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