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丝和她的人一样,冰凉柔软,被汗水沾湿后,就一缕一缕地贴在身上,好似花纹随意的纹身。
燕衔川深深记得它的触感。
“我请了两天的假。”鹿鸣秋说。
她的声音再次惊醒陷入回想的燕衔川,后者近乎茫然地在心底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
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移到对方说的话上面。请假,请假……鹿鸣秋穿着一条带黑纱的裙子,领口的剪裁恰到好处地遮掉脖颈上的痕迹,小臂露在外面,上面倒是没什么,双腿被裙摆盖住,也是严严实实,不露缝隙。
请假,所以她请假,是为了等这些咬痕褪去。
燕衔川的声带卡壳,断断续续地吐出一句,“抱歉,我……”
“没关系。”鹿鸣秋打断了她——谢谢她的打断,燕衔川自己也不知道后面该说什么。她又重复了一遍,“没关系,我涂了药,很快就能好。”
“这是抑制剂。”她伸出手,掌心里静静躺着一根针管,“刚好苏虹那里还有一支。”
燕衔川没说什么,默默拿起针管,对着胳膊扎了下去。
“早餐想吃什么?要不要出去吃,最近在剧组几天,恐怕你也憋坏了,正好出去走走。”鹿鸣秋说。
用一如既往的关怀口吻。
燕衔川的舌头变成木头做的,她的身体,她的骨骼,通通变成木头,以致于她走路僵硬,眼神木楞,口舌稚拙,说不出话,只是嗯了一声。
嗯一声算什么回答?
冷静,吃亏的人反复强调没关系,无所谓的态度,占了便宜的却要羞愧忐忑,她什么时候成了这种瞻前顾后,优柔寡断的人了?
燕衔川不着痕迹地握了握拳,修剪圆润整齐的指甲陷进肉里,由掌心传来的些许刺痛仿若一道灵光,冲开她混沌不堪的大脑。
“听你的。”她说,抿了下唇,挥出十二分的专注力,让自己展露出和之前一样的神情。
“那走吧,宽福街新开了一家甜品店,圈子里的几个朋友去过,都说味道不错,一会儿可以一起去一趟。”鹿鸣秋说。
她在前面走,燕衔川跟在她后面,亦步亦趋,像有透明的链子,套出了她的手。
车还是鹿鸣秋在开,她瞧着行动要自如了很多,又或许是靠着意志力去忍受躯体上的酸痛。
她很少戴饰品,但是手上的电击戒指一直没摘,燕衔川也有一个,两枚戒指款式相仿,瞧着就像一套的对戒。
她们的确是法律意义上的一对。
她的手,搭在方向盘上,这些手指细细长长,每一根都被自己反复含过。
关节被轻轻咬到,就会听到甜腻的叫声。
我怎么又在想?燕衔川几乎惊惶地回神,求助般低声说:“好像之前的药效还没过。”
“我……”她支支吾吾起来,声音放得更低,“我总是想昨天的事。”
鹿鸣秋先是严肃,后是诧异,最后乐不可支地笑起来,眼睛也笑弯了,好似一双蓝色的月牙,“你是第一次吗?”
燕衔川就点点头。
鹿鸣秋了然地说:“这是,嗯,正常现象,过两天就好了,我不会骗你的。”
燕衔川还是有些狐疑,“你也会这样吗?”
“会。”鹿鸣秋回答。
怎么不会?她心里虽然不以为意,并不觉得这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在她的观念里,两个人睡上一觉,和一起吃个饭也没什么区别。
但心上的不在意放到一边,身体上的反馈却十分明显。
这人像是属狗的,不得章法,吻痕咬痕哪儿哪儿都是,搞得她身上几乎没一块好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