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解试,整个盛京车马行的人都是大早上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沈峥撩开车帘,看着盛京早晨时,天刚蒙蒙亮的风景,就着手里凉掉的糍糕,用完了一顿早饭。
考生陆陆续续到达了贡院,沈峥拿着自已的行李下了马车,和其余考生站在一处。
和他一般,其他的考生也是如此包袱款款,带着被褥和考箱,一堆杂物。
此时贡院的大门还未开,门外站着衙役把守。
清晨秋风寒冷,沈峥手脚冰凉,略微搓了搓手,随着日渐上升,看到科场的大门开了。
沈峥跟随着人群进去,心头一时有些恍惚。
苦读多年,考前连行卷都未曾去过,只凭着一腔没来由冒出来的倔强骨气,他就来此与诸多寒门士子一较高下。
若是败了,他便要再等三年,届时面临的一切又都是未知数了。
此时科场之内,几位考官正在审查考生交上来的家状与试纸。
殿中侍御使王怀是个性子谨慎之人,查看的十分仔细。
这场科考中其实有几人与他有些银钱干系,他需要略微照拂,不过他肯交易的,也都是些肚子里有墨水的。
这样才能细水长流。
不过他知道这个道理,在场的其他考官他却不好保证。
因为担心其他考官也有和别人有这般的银钱关系。
最后选上去的考生良莠不齐,到时候出事,他连用印流程都核对了一遍。
一直到核对到一个叫做沈峥的学子,他看着他的家状却是入了神。
贯漠北宁州凤翔县沈峥,字恒之。长子,年十九岁,四月五日生。
曾祖沈卫,祖沈京,父沈应,母林氏。
慈侍下,于凤翔县学生员。
看着沈应和沈京的名字许久,他才过了下去,心头却掀起一阵风浪。
沈应之子竟然回京赶考了!
此时考生已经入场,王怀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站起身来和考生们相对作揖,却忍不住开始打量起眼前这些陌生的学子。
沈应的儿子就在这里头,但他也只是多年前见过一面,长相却记不大清了。
沈峥按照手里的座号找到了自已的位置,这里是个四四方方圈起来的地界,三日之内,沈峥便要在这一丈之地里头吃喝睡,并且写出关系自已一生的答卷。
他放下自已携带的所有行李,先把房间里漏风的地方都用携带的油纸封闭起来,再把带来的席子在地上铺好,放好被褥。
又从自已的竹筐里头取出砚台笔墨,以及一捆蜡烛,和一个小香炉来。
点燃香炉里头的线香,沈峥看着雾气袅绕而上,驱散了一些蚊虫,这才静坐在位置里,等待考题。
他阖上眼眸,摒弃心中杂乱思绪,在恐惧之中,忽然想起了姜玥的身影。
想到那日自已中暑昏迷醒来,姜玥静坐在那书店之中,怡然悠闲的阅读他写的文册。
沈峥笑了笑,紧绷的身体略微放松了一些。
他渐渐平静下来,拿起墨锭开始缓缓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