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厌辞在背后小声提醒他,“差不多得了。”
“凭甚他叫你叫得亲切,叫我就叫胖子?”毋离脸一鼓,更圆了。
“改日他问你是怎么救他出来的,你怎答?”
毋离嘴角动了动,没话说了。
雅间内有一大桌子人,见到两人进来纷纷站起身,朝他们拱手一拜。
“多谢厌辞兄弟搭救之恩。”
这声音震耳欲聋,门还敞开着,才刚收回去的视线顿时又集中在雅间门口。
“众位公子客气了。”裴厌辞抬手虚空往下按了按,示意他们无需多礼。
从容,大气,雍容华贵。
明明不是向自己道谢,毋离站在裴厌辞身边,不由有些面红耳赤,绿豆眼珠局促地往旁边人身上滑去。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裴厌辞就该他们受着他们这一拜,甚至更重的礼,只要是在这人面前,都是所应当的。
再看那身衣裳,不过是布料比他好些的靛蓝粗布料子,没有折煞他那份气质,反而穿出了闲云野鹤的悠然味道。
“你莫不会也是哪个世家子弟吧?”他歪过头附耳悄悄问了一句。
“世家子弟牺牲这么大?”他食指暗暗点了点自己被衣领遮掩的右后颈。
“也是。”毋离又舒坦了。
姜逸将人迎到主座上,一个十八、九岁模样的年轻人正透过宋祺安的肩膀偷偷瞅着他,眼里闪过浓浓的失望。
“今日我还以为只有你们几人。”裴厌辞客气道,“这般大的阵仗,可吓着楼下人了。”
“他们都想见见救他们出来的人是谁,”宋祺安满心欢喜道,“来日大恩,必涌泉相报。”
裴厌辞望着雅间内十个年轻的脸庞,此刻在他们的脸上眼底,还有纯粹的崇敬与热忱,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闯劲和血性。
只有这样的人,才敢在有人大喊不公的时候,挺身而出,为真相说话,哪怕抛却性命,也要与无恶不作的扼鹭监对抗。
裴厌辞很久没看到一类人了。
这一类人,在朝廷内很少见。
“不知写出能让扼鹭监都胆寒的大作之人是哪一位?”裴厌辞看了一圈,目光很快落到角落里一个身上。
角落里的那人明显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注意到自己,怔愣了一下。
果然,宋祺安招手让那个人上前,“司风,过来。”
司风晃着肩膀从人群中走到桌边,看向对面的人,“我不是你们书院的人。”
所以,他不是听宋祺安的话才过来的,是看在裴厌辞的面子上。
“你怎么救出我们的?”他好奇地问道,懒懒地瞥了眼裴厌辞穿的衣裳,“只是太子身边的走狗,就有这么大的能耐?那太子怎么也被抓了,还连累了方大儒?”